陳宇默站在宿舍樓門口,手里捏著手機,屏幕還亮著。備忘錄里的清單一條條劃過去,牛肚、香菜、蒜苗、豆腐皮……名字后面跟著兩個室友的名字,像任務目標一樣被圈住。他把手機塞進褲兜,抬頭看了眼超市的方向,陽光正好照在玻璃門上,反出一片白光。
王均拎著帆布袋從樓梯口冒出來的時候,陳宇默已經靠在墻邊等了十分鐘。他直起身,迎上去:“哎,去買日用品?我剛好要回寢,順路幫你拎?!?/p>
王均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著的另一只手,“不用吧,就幾包紙巾。”
“客氣啥?!标愑钅Φ米匀?,順手就把購物袋接了過來,“你這袋子看著就不結實,斷了還得撿一地?!?/p>
王均沒再推,點了點頭,兩人并排往校門口走。路上陳宇默話不少,聊天氣熱、食堂飯菜咸了、昨兒誰在走廊放音樂太晚,王均偶爾應兩句,氣氛算不上熱絡,但也不算冷。
到了超市,王均直奔日用品區,陳宇默推著購物車跟在旁邊。等對方挑完牙膏洗發水,他忽然指著生鮮柜說:“誒,那牛肚打折呢,一塊五一兩,比菜市場便宜。”
王均湊過去看了一眼,“我不吃這個?!?/p>
“涮火鍋絕配?!标愑钅Z氣輕松,“你要不買點試試?反正都來了?!?/p>
“我又不吃內臟?!?/p>
“那我買點?”陳宇默轉頭一笑,“回頭煮了請你嘗嘗?”
王均皺眉,“你哪來的卡?”
“我自己帶現金。”他掏出幾張零票晃了晃,“再說,你不也在這兒嘛,算一起結賬唄?!?/p>
王均猶豫兩秒,到底沒攔,“行吧,別買太多,占地方?!?/p>
陳宇默點頭,順手拿了個保鮮盒裝好牛肚,稱重、貼標簽,動作利索。王均在旁邊看著,沒多想。結賬時,陳宇默搶著把所有袋子都攬過來,“你手酸了吧?我順路帶回宿舍?!?/p>
他把王均的東西放在最上面,底下壓著牛肚那袋,悄悄塞進背包夾層,拉鏈一拉,嚴實得很。
兩人分道前,王均說了句:“下次別這么客氣,搞得我像占你便宜似的。”
“哪兒的話?!标愑钅瑪[手,“兄弟之間,誰跟誰啊。”
回到宿舍樓下,他沒急著上去。先繞到后巷垃圾桶邊,把購物小票撕碎扔了,又檢查一遍背包——牛肚還在,冰袋沒漏,氣味也沒散出來。他拍了拍肩帶,抬腳上了樓。
顧深中午一般十二點二十到食堂,訓練收得晚,飯點總趕末班車。陳宇默掐著時間溜達過去,在三號窗口前裝作等人。
果然,十二點十八分,顧深穿著訓練服沖進來,頭發濕漉漉的,額角還掛著汗。他掃了一眼隊伍,眉頭皺起。
“深哥!”陳宇默喊了一聲,“要飯嗎?我幫你打!”
顧深停下腳步,有點意外,“你幫我?”
“順手的事?!彼χ舆^飯卡,“想吃什么?別太油就行?”
顧深頓了下,“隨便,米飯多打點,菜清淡點?!?/p>
“明白?!标愑钅⒖ㄟM檔口,轉身對打菜阿姨說:“一份米飯,炒青菜,紅燒雞塊來點,再來個豆腐湯?!比缓髩旱吐曇?,“香菜多來點,我喜歡那味兒?!?/p>
阿姨一聽,勺子一抖,滿滿一大把綠油油的香菜撒進餐盤,蒜苗也順手加了一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