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嚎澗的血腥氣尚未散盡,蕭逸竹已率眾轉身離去。銅山長老的隕落只在他們身上增添了幾道新的傷口和一抹更凝練的殺氣,卻絲毫未能拖慢他們的步伐。蕭逸竹甚至未曾打開那枚繳獲的儲物戒指細看,只是將其收起,便根據陳默不斷傳回的最新情報,將目光投向了正西方向。
鐵羽長老此刻正以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姿態逃遁。他精通風系遁術,此刻更是將畢生修為催發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淡青色虛影,貼著南荒西部崎嶇荒涼的地表疾掠。風聲在他耳邊尖嘯,卻不是自由的呼嘯,而是死亡迫近的喪鐘。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只要越過前方那片被稱為“亂石荒漠”的過渡地帶,進入西漠地界,或許就能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早已打通的某些隱秘渠道,尋得一線生機。
他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懼與悔恨。柳蒼敗亡,銅山隕落,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他這位向來以速度自傲的長老都感到窒息。那蕭逸竹的火焰……太可怕了,簡直是他們玄鐵盟功法的克星!他不敢有絲毫停留,甚至不敢回頭張望,只是拼命壓榨著體內每一分法力,向著西漠狂奔。
然而,他終究低估了蕭逸竹的決心,也低估了陳默麾下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暗衛追蹤能力。
在他身后約百里處,蕭逸竹正帶著石頭、趙虎等人御空急追。他們沒有鐵羽那般極致的遁速,但蕭逸竹以元嬰后期的磅礴法力攜裹眾人,速度亦是不慢。更重要的是,陳默的暗衛如同撒出去的網,總能提前一步捕捉到鐵羽經過時留下的細微痕跡——一縷紊亂的風屬性靈氣,一片被急速氣流切割的草葉,甚至是一處刻意抹去卻仍有端倪的落腳點——并將最精確的方向和距離不斷傳遞回來。
“他快接近‘亂石荒漠’了。”陳默冰冷的神念傳音在蕭逸竹識海中響起,“荒漠邊緣有數條隱秘的走私小道和幾處早已廢棄的古代驛站,他可能會利用那些地方藏匿或設置陷阱。”
蕭逸竹目光微凝,看向前方地平線上逐漸顯現的那片灰黃色的、布滿巨大風化石柱的荒涼景象。那里是南荒與西漠之間最后的緩沖,地形復雜,氣候惡劣,正是設伏或擺脫追蹤的好地方。
“不能再讓他深入荒漠。”蕭逸竹沉聲道,周身暗金色蓮焰驟然升騰,速度竟再次提升三成,將石頭等人稍稍甩開一段距離,“你們隨后跟上,小心戒備!”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金色厲芒,瞬間跨越數十里距離,如同一顆隕石,狠狠砸向那道正在亂石荒漠邊緣一處巨大風蝕蘑菇巖下稍作停頓、企圖辨別方向的淡青色虛影!
鐵羽長老悚然一驚,駭然抬頭,只見一道裹挾著凈化萬物氣息的金色火焰已當頭罩下!他怪叫一聲,再也顧不得辨別方向,身形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向側后方急旋飄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雷霆一擊。
轟隆!
金色蓮焰砸在蘑菇巖上,堅硬的巖石如同黃油般融化、汽化,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焦黑坑洞,邊緣光滑如鏡。
蕭逸竹的身影在飛揚的塵土與消散的金焰中顯現,面無表情地看著數十丈外驚魂未定的鐵羽長老。
“蕭逸竹!你……你非要趕盡殺絕嗎?!”鐵羽長老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血絲,聲音因為驚怒和急速喘息而變得尖利,“放我一條生路!我愿立下心魔大誓,永世不再踏足南荒,并告訴你玄鐵盟在西漠的所有秘密!”
回應他的,是蕭逸竹緩緩抬起的手臂,以及指尖跳躍的、更加凝練的金色火苗。
鐵羽長老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好好好!既然你不給活路,那就一起死吧!”
他不再試圖逃跑,因為他知道,在速度不弱于自己、且攻擊如此恐怖的對手面前,背身逃遁等于送死。唯有拼死一搏,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重創對方,為“黑煞”或其他可能的變數爭取時間。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了精純風靈力的本命精血噴在雙手掌心,隨即雙手以一種玄奧瘋狂的節奏急速舞動,劃出道道殘影。隨著他的動作,周圍天地間的風屬性靈氣如同受到召喚,瘋狂向他匯聚而來,甚至引動了亂石荒漠上空終年不散的凜冽罡風!
“以吾精血,喚巽風之靈!以身化羽,燃魂為引——九霄罡風滅魂陣!”鐵羽長老的聲音變得嘶啞凄厲,仿佛來自九幽。他周身毛孔都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氣息卻以一種不正常的態勢瘋狂暴漲,瞬間突破了元嬰初期的極限,達到了接近元嬰中期的程度!這是他壓箱底的禁術,以燃燒精血和部分神魂為代價,強行引動天地罡風,布下絕殺之陣!
剎那間,以鐵羽長老為中心,方圓數百丈內狂風大作!這風不再是尋常氣流,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風中夾雜著無數肉眼可見的、高速旋轉的淡青色風刃,更有一股直透神魂的陰冷撕扯之力彌漫開來!地面上的碎石被輕易卷起,瞬間絞成粉末,幾根靠近的石柱也被風刃切割出深深的溝壑,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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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已成,鐵羽長老身處風眼,身形模糊,仿佛與罡風融為一體。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蕭逸竹,雙手虛引,那漫天青黑罡風便如同無數條暴怒的風龍,從四面八方朝著蕭逸竹噬咬而去!風刃切割空間,發出刺耳的尖嘯,神魂攻擊無形無質,卻直沖識海!
這是真正的搏命之招,威力遠超他平日水準,足以對元嬰中期修士造成致命威脅,甚至可能困住元嬰后期一時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