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清風鎮后,蕭逸竹一路向西而行。他不敢走官道,只能沿著荒無人煙的古道穿行,避開城鎮和村落——通緝令貼得遍地都是,稍有不慎便會暴露行蹤。
初春的積雪消融,古道泥濘不堪,兩旁枯樹抽出的新芽,在料峭寒風中搖搖欲墜,一如他此刻的處境。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運轉《玄元魔經》壓制疼痛時,丹田內的魔氣會莫名躁動,他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整,卻又不敢有片刻停留。
懷中的凝魂玉始終溫潤,貼著胸口,像是唐若蕓從未離開。他偶爾會摩挲玉面,腦海中閃過與若蕓相處的點滴,心中的恨意便多了一分堅定——這份仇,他必須報。
行至午后,前方傳來馬蹄聲和甲胄碰撞聲,夾雜著士兵的交談,語氣里滿是貪婪與浮躁。蕭逸竹心中一凜,迅速隱入路邊的灌木叢,運轉魔功收斂氣息,連呼吸都放輕了。
一隊炎國士兵沿著古道行進,二十余人,皆是凡人武將,護送著三輛糧草車。為首的校尉面色陰沉,腰間佩刀出鞘半截,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其余士兵大多面帶疲憊,卻難掩對懸賞的熱絡。
“百萬兩白銀啊!那蕭逸竹要是落在我手里,后半輩子直接躺平!”
“別做夢了!通緝令上說他是修仙者,能噴妖火,咱們這些凡人碰上去就是送死!”
“送死也值啊!百萬兩!夠買十座大宅子,娶三妻四妾了!”
“聽說他長得眉清目秀,就是眼神兇得很,跟畫像上一個模子刻的!”
士兵的交談聲傳入耳中,蕭逸竹攥緊了拳頭。蕭家滅門的消息已經傳開,他這個“魔頭”的名號,早已隨著通緝令傳遍炎國,成了人人覬覦的“活懸賞”。
就在這時,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指向灌木叢:“校尉大人!那邊有動靜!”
校尉立刻抬手示意隊伍停下,拔出佩刀指向灌木叢,聲音冷厲:“誰在那里?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蕭逸竹知道躲不過去,緩緩從灌木叢中走出,雙手攤開示意無害。他收斂了所有煞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狼狽不堪,但錦袍上未褪的血跡、眼角偶爾閃過的猩紅,還是讓士兵們瞬間繃緊了神經。
“你是什么人?為何躲在這里?”校尉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越看越覺得與通緝令上的畫像重合,眼神愈發警惕,“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路過的樵夫,遇上野獸,迷路了。”蕭逸竹平靜回應,語氣沒有波瀾。
“樵夫?”一名滿臉橫肉的士兵上前一步,打量著他的錦袍,嗤笑道,“穿綾羅綢緞的樵夫?我看你就是蕭逸竹!抓住他領賞!”
說著,他便揮著長槍刺了過來,眼中滿是貪婪。其他士兵也反應過來,紛紛舉起武器圍攏,個個摩拳擦掌——百萬兩的誘惑,足以讓他們忘卻對修仙者的畏懼。
蕭逸竹體內魔氣悄然運轉,這些凡人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不想濫殺無辜,這些人雖貪財,卻并未參與蕭家的屠殺。
就在他準備出手掙脫時,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兵突然沖了出來,擋在他身前,張開雙臂:“住手!別傷他!”
這小兵臉上還帶著稚氣,甲胄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他看著蕭逸竹,眼神復雜——有同情,有猶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確認。
“你瘋了?”橫肉士兵怒道,“這可是懸賞百萬兩的魔頭!耽誤了老子領賞,宰了你!”
“他不是魔頭!”小兵鼓起勇氣反駁,聲音卻有些發顫,“你看他身上的傷,還有他的眼神,根本不像通緝令上說的‘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