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陰影遮住烈日,蕭逸竹閉目調息,丹田內的魔氣平穩流轉。待城外天色擦黑,他對舊部叮囑幾句,獨自背上竹筐,借著暮色掩護,向黑風城東南的黑市摸去——老鬼的鋪子就藏在那里,是蕭家當年安插在黑風城的暗線,如今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凡人眼線。
黑市藏在城郭邊緣的廢棄碼頭,巷道狹窄,污水橫流,兩側擺滿破舊攤位,販賣著丹藥、法器碎片,甚至還有被劫掠的百姓財物。這里魚龍混雜,修士、流民、盜匪齊聚,黑云幫雖名義上管轄,卻因有利可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成了黑風城唯一能藏住秘密的地方。
蕭逸竹低著頭,竹筐擋在身前,避開巡邏的黑云幫弟子,七拐八繞后,終于找到一間掛著“老鬼雜貨鋪”木牌的小店。鋪子門面破敗,門簾半掩,隱約透出煤油燈的微光。
他掀簾而入,店內彌漫著藥材與灰塵混合的氣味,一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者正低頭算賬,正是老鬼。老鬼曾受蕭家大恩,當年蕭父還資助他開了這間鋪子,對蕭家忠心耿耿。
“要點什么?”老鬼頭也不抬,聲音沙啞,手指卻悄悄在賬本上敲了三下——這是蕭家舊部的暗號。
“尋一味‘思蕓草’,不知掌柜的有沒有?”蕭逸竹壓低聲音,報出與若蕓相關的暗語。
老鬼猛地抬頭,看清蕭逸竹的面容,眼中閃過震驚與狂喜,隨即又快速轉為警惕,起身關好門,拉上窗簾,才顫聲說道:“少主!真的是你!我以為……以為蕭家只剩我這孤老頭子了!”
“老叔,辛苦你了。”蕭逸竹眼眶微熱,這是除了舊部之外,第一個見到的蕭家舊友,“我這次來,是想打聽黑云幫的情況。”
老鬼抹了把眼淚,從柜臺下取出一個鐵盒,打開后里面是一疊厚厚的賬本:“少主,這是黑云幫近一年的搜刮記錄!他們在黑風城橫征暴斂,賦稅比之前翻了三倍,還強征百姓的糧食、礦石,稍有反抗就滿門抄斬,城里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蕭逸竹拿起賬本,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上面密密麻麻記著搜刮的明細:“城西張三家,繳糧三石,逾期未繳,拆屋抵稅”“城南鐵礦,強征礦工百名,死傷二十余,無補償”……每一筆記錄,都透著黑云幫的殘暴與貪婪。
他的指節漸漸發白,丹田內的魔氣開始躁動。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唐若蕓的身影——若蕓生前最是體恤民情,每年冬天都會帶著糧食和衣物救濟窮苦百姓,遇到苛捐雜稅,還會懇求蕭父出面斡旋。有一次,城外爆發瘟疫,她不顧自身安危,親自熬制湯藥,救治了數百名百姓。
“這些畜生……”蕭逸竹咬牙低語,眼中猩紅一閃,指尖魔焰險些竄出。他能想象到,黑風城的百姓在黑云幫的壓迫下,過著何等水深火熱的日子,就像當年若蕓極力想要守護的那些人一樣,在苦難中掙扎。
老鬼見狀,連忙勸道:“少主,冷靜!黑云幫勢大,趙坤還在閉關沖后期,咱們不能沖動!”
蕭逸竹深吸一口氣,攥緊懷中的凝魂玉。溫潤的玉面貼著肌膚,如同若蕓在耳邊輕聲勸慰,躁動的魔氣漸漸平復。他知道老鬼說得對,此刻沖動行事,不僅報不了仇,還會打草驚蛇,讓后續的計劃功虧一簣。
“我知道。”蕭逸竹合上賬本,眼神變得愈發堅定,“老叔,這賬本你先收好,日后會是黑云幫作惡的鐵證。我這次來,是要搗毀黑云幫總壇,為蕭家報仇,也為黑風城的百姓除害。”
老鬼眼中滿是擔憂:“少主,黑云幫總壇雖防御空虛,但還有三名煉氣巔峰的長老坐鎮,您……”
“我有把握。”蕭逸竹打斷他,從懷中取出一些靈石遞給老鬼,“這些你拿著,盡快離開黑風城,去清溪村找趙伯他們,那里有蕭家的舊部,能保你安全。”
老鬼推辭道:“少主,我不能走!我在這里還能給你打探消息,萬一你有需要……”
“不必了。”蕭逸竹語氣堅決,“黑風城即將大亂,你留在這兒太危險。若蕓生前最希望百姓平安,你好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好的告慰。”
提到唐若蕓,老鬼眼中閃過傷感,最終點了點頭:“好,少主,我聽你的。你一定要保重,若需要幫忙,隨時派人傳信!”
蕭逸竹點點頭,沒有再多言,轉身掀開窗簾,融入外面的夜色中。他沒有直接返回破廟,而是繞著黑云幫總壇的方向走了一圈,確認巡邏路線和哨卡位置,將老鬼提供的信息與之前偵查的情況相互印證。
總壇位于黑風城中心,是一座占地廣闊的宅院,圍墻高聳,上面布滿了簡易的防御陣法,隱約能看到巡邏弟子的身影。但正如斥候所說,陣法威力大減,巡邏弟子也多是煉氣中期以下,威脅不大。
蕭逸竹心中已有了完整的計劃。他回到破廟時,舊部們早已做好準備,個個摩拳擦掌,眼中滿是戰意。
“少主,怎么樣?”趙伯上前問道。
蕭逸竹將賬本的情況簡要說明,看著眾人眼中燃起的怒火,沉聲道:“黑云幫作惡多端,不僅害了蕭家,還欺壓百姓。今夜,我們不僅要復仇,還要為黑風城的百姓討回公道!”
他取出地圖,在地上鋪開,指著總壇的側門:“三更時分,我們從側門潛入,先解決巡邏弟子,再分頭斬殺三名長老,最后奪取總壇資源,速戰速決,絕不能驚動閉關的趙坤!”
“遵命!”舊部們齊聲應道,聲音雖低,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夜色漸深,黑風城陷入死寂,唯有黑云幫總壇的燈火依舊明亮,如同黑暗中的毒瘤。蕭逸竹攥緊懷中的凝魂玉,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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