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火焰無聲燃燒,將降臨之人身周的空間都灼燒得微微扭曲。那并非熾熱暴烈的火焰,反而透著一股深邃的、內斂的、仿佛能凈化一切污穢與陰冷的獨特氣息。火焰邊緣跳躍著淡金色的微光,仔細看去,竟似有無數微小的蓮花虛影在其中生滅輪轉。
蕭逸竹的身影徹底顯露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
他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袍早已在長途奔襲與空間摩擦中變得破損不堪,甚至邊緣還有焦痕,但穿在他身上,卻顯得異常挺拔。他的面容比離開南荒時更顯輪廓分明,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風霜與疲憊,然而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此刻燃燒著足以令元嬰修士都為之心悸的冰冷怒火,目光掃過之處,仿佛有實質的火焰在躍動。
他的視線首先落在下方內城那片狼藉的戰場——倒塌的墻壁、燃燒的廢墟、堆積的尸骸,以及那些在血泊中掙扎、眼神卻在他出現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光芒的熟悉面孔。石頭單膝跪地渾身浴血,趙虎拄著刀咳血不止,阿青臉色慘白扶著陣盤,老吳倒在墻角氣息奄奄,還有更多他叫不出名字、卻穿著聯盟服飾的修士,正用最后的力氣與數倍于己的敵人廝殺……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面前不遠處那個正收回砸向控制室拳頭、驚疑不定地望過來的魁梧銅膚老者身上,以及更遠處高空那道散發著滔天兇威、正將森冷目光投來的暗金色身影。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無盡怒意、深沉自責與冰冷殺機的磅礴氣息,從蕭逸竹身上轟然爆發!那氣息之中,除了元嬰中期巔峰的浩瀚靈力,更夾雜著一種仿佛來自更高層次、帶著凈化與審判意味的獨特威壓,讓在場所有修士,無論敵我,都感到神魂微微一顫。
時間,仿佛真的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更加劇烈的反應在戰場各處炸開!
“盟……盟主?!”
“是盟主!真的是盟主回來了!”
“盟主——!!”
聯盟殘部之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帶著哭腔與狂喜的吶喊!那聲音嘶啞、破敗,卻蘊含著足以沖破一切絕望的力量!許多本已力竭倒下的修士,竟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阿青扶住陣盤的手不再顫抖,老吳艱難地撐起身體,石頭咧開嘴想笑,卻扯動了傷口,變成一聲混合著痛楚與歡暢的悶哼。
而玄鐵盟一方,則是另一番景象。那些正沖向最后防線的修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那駭人的氣息所懾,攻勢不由得一滯。三位元嬰客卿長老,包括距離蕭逸竹最近的“銅山”,都面色凝重地停下了腳步,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這個突然降臨的煞星。
最震驚的,莫過于趙虎,以及少數幾位從東炎幸存至今的舊部。
趙虎原本因失血和力竭而有些模糊的視線,在看清蕭逸竹面容的瞬間,猛地變得清晰無比。但緊接著,當他的目光越過蕭逸竹,落在遠處高空那道暗金色身影上時,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他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失去了最后一點血色。
“柳……柳蒼?!”趙虎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低吼,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怎么可能?!東炎……東炎那個……我們親眼所見……”他身邊的東炎舊部也同樣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懼與混亂,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噩夢重現。
高空之上,柳蒼的眉頭緊緊皺起。蕭逸竹的突然出現,以及其身上散發出的、遠超普通元嬰中期修士的靈壓與那詭異的火焰氣息,確實讓他感到了一絲意外和……隱隱的不安。尤其是那火焰,讓他修煉多年的《玄鐵鎮獄功》竟產生了一絲本能的排斥與忌憚,仿佛遇到了天敵。
但他畢竟是雄踞西漠多年的梟雄,心志堅如玄鐵。驚疑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被更濃烈的殺意與一種“正好一并解決”的冷酷所取代。
“蕭逸竹?”柳蒼的聲音如同兩塊玄鐵摩擦,冰冷地穿透戰場嘈雜,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倒是命大,能從西漠趕回來送死。也好,省得本座日后還要費心去找你。今日,便讓你們主仆,一同在這南荒絕地,化作灰燼!”
蕭逸竹沒有立刻回應柳蒼。他緩緩落下幾分,正好擋在百工閣控制室破碎的入口前,將阿青和老吳護在身后。他先是對著勉強支撐的石頭、趙虎等人微微頷首,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無需言說的東西——歉意、贊許、以及“接下來交給我”的絕對自信。
然后,他才抬起眼,望向高空中那個與他有著血海深仇、更在今日幾乎將他根基毀于一旦的敵人。他的目光平靜得可怕,仿佛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泉,但其中蘊含的殺意,卻比柳蒼那外放的兇威更加凜冽刺骨。
“柳蒼。”蕭逸竹終于開口,聲音并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直接響在每個人心頭,“東炎滅門之仇,南荒血染之恨,今日,該清算了。”
沒有多余的廢話,沒有虛偽的試探。只有最直接、最冰冷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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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的瞬間,蕭逸竹動了!
他沒有飛向高空與柳蒼對峙,而是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正驚疑不定的“銅山”長老面前!速度之快,堪比瞬移!
“小心!”遠處,“鐵羽”長老驚呼。
“銅山”長老雖驚不亂,他畢竟是元嬰初期體修,反應極快,怒吼一聲,本就泛著古銅光澤的皮膚瞬間轉為暗金,一拳攜帶著崩山裂石之力,悍然轟向出現在面前的蕭逸竹面門!拳風所過之處,空氣被壓縮出肉眼可見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