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3國際列車一路疾馳,在第三日清晨抵達蒙古的最后一站蘇赫巴托爾。
晨光從車窗斜斜照進來,張舒伸了個懶腰,這一覺他睡得很舒坦,就連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不少。
低頭時,發現李婉棠竟然趴在自己的腿上,她倒是會找地方睡覺。
細軟的發絲垂落下來,隨著列車碾過鐵軌的節奏輕輕起伏著。
忽然她無意識地往溫暖處蹭了蹭,櫻色嘴唇一張一合,溢出含混不清的呢喃,將手臂環住他的小腿。
原來睡夢中無意識的依賴,比任何精心設計的可愛都要令人心動。
張舒低頭看了一會,便將視線重新投向窗外,列車短暫的停靠后,繼續前行,一路向北。
他已經沒了睡意,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進入那個打著官方旗號的土匪窩。
隨著蘇聯經濟崩潰,納烏什基表面還掛著海關的牌子,但實際上早就成了官員們公開撈錢的合法場所。
但凡不塞錢,海關就敢扣下一半的貨物,讓你一點脾氣都沒有。
在這里行賄用不著含蓄,人家索賄都是明著來,看見好東西直接就往兜里揣,根本不帶客氣的。
這時候的蘇聯海關,堪稱歷史上最魔幻的官方搶劫現場。
清關明碼標價,正常辦手續得等3到5天,塞錢20分鐘能搞定。要是給得多,海關還能派專車把貨直接送到火車站。
思緒被重新拉回,k3國際列車緩緩駛入了納烏什基。
六月的西伯利亞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冷,但站臺上柴油和劣質煙草的混合氣味,讓李婉棠有些難受。
車還未停穩,月臺上就涌上來一群穿制服的蘇聯海關。
“所有人!下車檢查!”
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用生硬的中文吼道。
海關大廳里人擠人,十幾個窗口前都排著歪歪扭扭的長隊,地上到處是散落的報關單和煙頭。
旁邊突然爆發出一陣爭吵。
有個倒爺正拼命的比劃著,想要解釋什么,而兩個蘇聯海關直接粗暴地扯開他的蛇皮袋,嘩啦一聲,幾十件皮夾克傾瀉而出。
“罰款八百盧布!”
海關官員瞇著眼睛淡淡的說道。
在納烏什基海關,人情世故從來不是請客吃飯,而是一場精準的利益交換。
只要票子夠厚,克格勃都能當跑腿。
“三強,把樣品拿給我。”
張舒低聲吩咐李婉棠,“你待會兒不要亂說話,幫我我同步翻譯就行。”
前世,他只能比劃著和蘇聯人交流,很不方便。
自從得知李婉棠俄語不錯,張舒對她可寶貝的緊,有效的溝通可以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名挺著大肚子的海關,帶著幾個手下大步走了過來。
看了眼他胸前的牌子,鮑里斯·伊萬諾維奇,職務高級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