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張舒正躺在搖椅上納涼,偶爾微風輕拂,帶著絲絲涼意。
張建軍自從收到了轉正通知,當晚就去了流沙村跟自家婆娘好一通顯擺。
原來那套被洗了有些發白的工裝,已經被他扔了,新置了一套深灰色工裝,整個人看著倒是年輕不少。
現在整個下河村,還有誰不知道張建軍是酒廠的正式工?
以前老張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可太愛溜達了,吃完飯小手一背,從村南一直逛到村北。
“大孫砸!”
爺爺張國慶的聲音傳了過來,張舒連忙從躺椅上爬起來,迎了過去。
“爺爺,你怎么來了?”
“想我孫子了唄,聽說你要去鹽市做生意?”
“嗯那,本想著出發前再去跟您說的。”
張國慶點點頭,隨即從兜里摸出手帕包,灰藍色的棉布已經磨出了毛邊。
他解開纏繞在上面的橡皮筋,像剝洋蔥似的,一層層揭開布片,里面竟然裹著三沓紙幣。
鈔票每張都按面額分類好,同一朝向碼得整整齊齊,連折痕的方向都保持一致。
張國慶不由分說的將錢塞進他手里,隨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爺爺種了一輩子地,沒什么文化,只能支持你這些。”
“爸!這怎么行,這是您的養老錢,快收起來。”
張建軍看著厚厚的鈔票心里被狠狠震了一下,老爺子不聲不響居然攢了這么多錢,看厚度和金額起碼三千以上。
“這是我給我大孫子的,跟你有個屁的關系。”
“可是這是您的養老錢……”
張建軍萬分肯定,老爺子是把家里所有的錢全都拿出來了。他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把攢了一輩子的錢交給了張舒。
“我還不到七十,養什么老。再說這事跟小舒有什么關系,要養老也是你養。”
“可是……”
“可是什么?你超生能被罰款一萬,我還不能給大孫子幾千塊錢?”
“爸,賬不是這么算的,您這么做真不合適。要是老二老三知道,他們得罵死我,就算要給錢稍微意思意思就行了。”
“意思意思能給小舒什么幫助?你當是出人情吶?我告訴你張建軍,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