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意思能給小舒什么幫助?你當是出人情吶?我告訴你張建軍,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你生這么多丫頭片子,到底想干嘛?”
老張額頭上汗都下來了,“爸,您這話說的也太沒道理了吧!是男孩還是女孩,打娘胎里出來前誰能說的準。”
“哼!廢物,我倒是要看看這次秦秀秀肚子里又是個啥。”
說完這話,張國慶惡狠狠地剜了老張一眼,轉身大步離去,連頭都沒回。
張舒心里猛地一顫,拔腿追了上去。
剛才爺爺從手帕包里掏錢的樣子,像一把銹刀,直直插進他的心里。
前世在他離開家,去往鹽市的時候。
也是這個佝僂著背的身影,顫巍巍的從手帕包里把錢拿給他的。
張舒就是靠著這筆帶著體溫的積蓄,才在鹽市一路摸爬滾打,一點點站穩腳跟。
等他終于混出點樣子回到下河村時,老屋的床上只剩下一床發霉的被褥,灶臺早已經積起厚厚的灰。
墳頭的野草在風里輕輕搖晃,爺爺奶奶像是還在等著他回家。
“爺爺,這錢我不能要。”張舒攥著老人的手,要把錢塞回去。
“小兔崽子,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張國慶佯裝生氣,粗糙的手掌用力按住他的手背。
“等你從鹽市闖出名堂,到時候帶著大把鈔票回來,給爺爺買城里的藕粉圓子、大糕,讓村里人都眼饞!”
爺爺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老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根細弱的蘆葦。
張舒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疊帶著體溫的鈔票,喉嚨發緊。
前世他只覺得爺爺啰嗦,拿到錢后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句道別的話都沒好好說。
當他再抬頭時,爺爺已經走遠了,暮色中那個蹣跚的背影,模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張舒回到家,看見張建軍四仰八叉地躺在搖椅上。
“老頭子錢沒要?”
“沒要。”張舒垂著眼皮回答道。
張建軍猛地坐直身子,重重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老頭子圖個啥,辛辛苦苦一輩子,就這么把全部家當交出來了,我當初跟他借點錢蓋房子他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