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忽然停下腳步,指著西邊:“小舒,快看那就是火燒云,老輩人說這叫‘天接云濤’,明天準是個大晴天。”
張舒抬頭望去,天邊最后一抹晚霞正慢慢消散,墨色的云層里透出幾縷絳紫色的光,像被揉碎的綢緞。
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傳得老遠老遠。
張舒輕手輕腳摸回家,屋里黑燈瞎火,爸媽屋里傳來輕輕的鼾聲,倆妹妹的房間也沒動靜,顯然都睡得沉了。
他就著月光沖了個涼,水珠順著脊背往下淌,混著夏夜的熱風,倒也不覺得冷。
重新癱在硬邦邦的沙發上,硌的后腰生疼。
他望著天花板,突然咧嘴笑了,等下次回來,大概率就不用在睡沙發了吧?
次日清晨…。。
昨晚睡得有點遭罪,耳邊總是有蚊子的嗡嗡聲。
好不容易瞇著會兒,外頭又吵吵起來。
他揉著眼睛來到屋外,見到了久違的老熟人。
“吆!黃叔,過來收罰款啊?”
黃貴看到張舒也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這小子當初忽悠了自己兩個月,然后跑路了呢,沒想到今天倒是撞上了。
“呵!小張,當初可是你拍著胸口跟叔保證的,我都來了好幾趟,今天不能讓叔白跑吧?”
張舒拆開一包華子,遞了一根過去,“怎么能讓同志們白跑呢,主要我前些日子出了趟遠門,剛回來。“
黃貴接過煙,笑著調侃道:“你現在檔次可以啊!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抽的大前門吧?”
他將煙夾在手指上,“小張,你家的事鎮計生辦都催了八回了。”
他翻開牛皮本,食指戳著本子上的記錄,“我前前后后可給你打了不少馬虎眼。”
張舒笑著給黃貴點上火,“你的好意我家里都記著呢!”他往堂屋努努嘴,“我爸昨天還念叨,說要把超生費和滯納金一塊兒補上。”
黃貴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對于張舒的家庭條件,他也有所了解。
按照正常情況來講,別說湊齊罰款,今天能繳納一半就不錯了。
他原先準備,只要今天能收一半的錢,就在給他家一段時間。
可聽張舒的意思,錢都攢齊了?
一個月賺了個萬元戶?
他一下子來了興趣,連罰款也不著急要了,反正人就在跟前,跑不了!
“看樣子,最近發財了?”
張舒擺了擺手,“都是瞎胡鬧,哪掙什么錢,跟你們這些領導實在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