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震霆趕回家的時候,張舒與霍英東已用過簡餐,正對坐飲茶。
兩人回到書房,桌上鋪開了幾張海域圖。
見霍震霆進來,霍英東直接招手:“震霆,坐。張生的事,關乎重大,你仔細聽聽。”
沒有多余的寒暄,張舒將需求與貨物特殊情況向霍震霆說明。
霍震霆聽完,沉吟片刻,先問了一個問題:“張生,敖德薩那邊,接貨、裝船的人手和關節,是否絕對可靠?這是第一步,也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步。”
張舒迎著霍家父子凝重的目光,語氣坦誠。
“坦白講,這種事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在二位面前,我也不必遮掩。我可以透個底,大約半年前,我和他們完成了一筆交易,標的物是核潛艇。
從正常的邏輯來講,既然有過這樣的合作基礎,在交易執行這個環節上,他們再次使絆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霍英東與霍震霆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震撼。
原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在運作過如此驚世駭俗的交易!
這可是核潛艇啊!它的敏感程度甚至超過戰斗機生產線!
這已遠超膽大包天的范疇,其背后代表的人脈網絡與運作能力,深不可測。
震撼之余,張舒透露的信息也讓他們心中稍定。
這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判斷依據,能運作核潛艇交易的對手,且有過成功先例,至少說明對方在履約層面具備基本的可信度與行動力。
能在蘇聯國內操辦此等規模的事務,其實力無疑是非常恐怖的。
霍震霆緩緩點頭,之前的諸多顧慮被這個信息化解了大半。
“如果是這樣,那么貨物安全離港這一頭,確實可以多幾分把握。我們的主要精力,可以更集中在海運途中與國際水域的風險規避上。”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的黑海區域重重一點,隨后沿著水道向西滑動,停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位置,分析起來。
“這里是第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咽喉點。雖然國際公約保障通行自由,但我們的船隊規模龐大,裝載的又是高度敏感的工業設備。
一旦被海峽沿岸國家,或者其他有心的海上力量盯上,以例行檢查或安全關切為由進行登臨,麻煩就大了。”
他的指尖繼續向西,劃過地中海。
“進入公海后,風險從定點變成了動態。我們不能走常規航線,那里看似安全,實則處于各國海軍和情報機構的日常監控之下。
我們必須利用群島、避開主要監測區,航行時間可能會增加,但能最大程度降低被系統性偵測發現的概率。”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張舒。
“船隊自身也是最大的變量。所有船員,從船長到輪機手,必須全部替換為我們霍家航運體系內的自己人。
整個航程實行嚴格的無線電靜默,只通過預設的加密頻道在特定時間進行短暫聯絡。
對外,我們還需要一套偽裝,全套偽造的船舶文件、貨單,申報為拆卸的二手工業流水線或大宗廢金屬是相對合理的選擇。
船舶的外觀、名稱乃至船籍港標識,在出發前都需要進行臨時性的物理修改。”
他看向張舒,語氣嚴肅,“我們最大的不可控風險,在于公海。
當船隊完全脫離任何國家的實際管轄海域,進入某些三不管的國際水域時,我們可能面對的不是國家的力量,而是身份不明的武裝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