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頭魚肥胖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鮮血如同小溪般從他身下蔓延開來,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地面。他手中的那顆夜明珠滾落出來,在血泊中散發著詭異而溫潤的光。
二驢拔出匕首,看著“死去”的“僵尸”,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然而,他的笑容瞬間凝固。因為他看到,那具真正的、已經坐起的女尸,正將那雙黑洞般的眼睛,轉向了他。
“別……別過來!”二驢揮舞著沾滿同伴鮮血的匕首,涕淚橫流。
女尸喉嚨里發出“咕嚕”的怪響,僵硬的身體一動,便從石臺上飄然而下,落地無聲,直撲二驢!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青黑色的殘影!
二驢轉身想跑,卻被胖頭魚的尸體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他還沒來得及爬起,女尸那烏黑尖長的指甲已經觸及了他的后背。
“啊——!”
凄厲至極的慘叫在墓室中回蕩。女尸的雙手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牛油,輕而易舉地刺穿了二驢的棉襖和皮肉,從他背后刺入,前胸透出!二驢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眼中生機迅速消散,腦袋一歪,便沒了聲息。
女尸抽出雙手,帶出大量溫熱的內臟碎片和鮮血。她似乎對這兩具新鮮的尸體并不感興趣,而是緩緩地、一頓一頓地,將那張恐怖的臉,轉向了墓室里唯一還“存在”的活物——依舊躺在地上裝死的陳歲安。
“咔…咔…”她邁開了腳步,關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一步一步,朝著陳歲安走來。濃烈的血腥味和死寂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籠罩了陳歲安。
陳歲安緊閉著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到了極限,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冰冷地貼在皮膚上。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在靠近,能聞到那越來越近的腐朽與血腥混合的氣息。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他心中一片冰涼,連裝死都忘了,絕望地等待著那冰冷的指甲刺入自己身體的瞬間。
就在女尸的陰影即將完全覆蓋住陳歲安,那烏黑的指甲距離他的喉嚨不足一尺之時——
“唉……”
一聲悠長、沙啞,仿佛穿越了數百年時光的嘆息,突兀地在墓室中響起。
這嘆息聲并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女尸關節的“咔咔”聲,清晰地傳入陳歲安的耳中。
緊接著,墓室東南角那片最濃郁的陰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的墨汁,開始緩緩旋轉、蠕動。陰影向內收縮,凝聚,最終,一個干瘦佝僂的身影,從中一步踏了出來。
陳歲安驚恐地睜大眼睛,看向那人。
那是一個老頭,瘦得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套在一件極其寬大、破舊不堪的藏青色清朝式樣壽衣里,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他臉上布滿深如刀刻的皺紋,皮膚是毫無血色的灰敗,一頭稀疏的白發在頭頂挽了個小小的發髻,用一根枯木簪子別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并不像尋常老人那般渾濁,而是異常清澈、深邃,如同兩口古井,映著不遠處氣燈和夜明珠的光芒,卻不見底。他手中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看似隨手從樹上掰下來的老舊桃木拐杖。
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與陰影融為一體,只是此刻才被人看見。
那正在行兇的女尸,在這老頭出現的瞬間,動作猛地一滯。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令她忌憚的氣息,放棄了近在咫尺的陳歲安,緩緩轉過身,用那雙黑洞般的眼睛,“盯”住了突然出現的老頭,喉嚨里發出威脅性的低吼。
老頭對女尸的威脅視若無睹,他那雙古井般的眼睛,直接越過女尸,落在了癱軟在地、面無人色的陳歲安身上。
“娃子,”老頭的嗓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語速緩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想活命嗎?”
陳歲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點頭,喉嚨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干渴,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緊接著,老頭抬起枯瘦如柴、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虛虛指向墓室的四壁,那些繪著斑駁壁畫、雕刻著模糊紋飾的地方。
“數清這墓壁上,”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共有多少只貓。”
數貓?
陳歲安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生死關頭,數什么貓?但他立刻反應過來,這詭異的老頭是他唯一的生機!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強忍著幾乎要炸開的恐懼,掙扎著從地上半坐起來,一把抓過旁邊盜墓賊掉落的一只手電筒(盜墓賊帶來的裝備),顫抖著將光柱投向周圍的墓壁。
墓壁之上,那些褪色的壁畫,那些模糊的磚雕,在他集中精神仔細觀看之下,果然顯現出了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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