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前撲的動作瞬間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她喉嚨里的低吼戛然而止,周身那狂暴陰冷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身體內(nèi)部那不絕于耳的“咔咔”聲響,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墓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女尸,依舊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定在原地,雙眼中的黑暗緩緩?fù)嗜?,重新變回了空洞,然后,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的一聲,重新躺回了石臺之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切都未曾發(fā)生。只是她皮膚上的青灰色和那烏黑的指甲,并未立刻消退,證明著剛才的兇險并非虛幻。
陳歲安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虛脫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慶幸和后怕,讓他幾乎要哭出來。
守墓老頭緩緩放下手,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陳歲安面前。他的腳步落地?zé)o聲,如同鬼魅。
“娃子,你與老夫這一脈,有緣?!崩项^低頭看著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心性尚可,膽識亦有幾分急智。老夫乃此陵守墓人,世代居此,已近三個甲子。大限將至,一身微末本事,不忍就此斷絕?!?/p>
他頓了頓,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鄭重:“你可愿拜我為師,學(xué)幾手鎮(zhèn)邪驅(qū)鬼、安魂定魄的秘術(shù),繼承這守陵之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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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安呆呆地看著老頭,又看了看旁邊兩具盜墓賊慘不忍睹的尸體,以及石臺上那具險些要了他命的女尸。今晚的經(jīng)歷,徹底顛覆了他過去二十年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謶忠琅f縈繞在心頭,但一種對未知力量的好奇,以及對于掌握這種力量、不再如此弱小無助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滋生。
死里逃生,又親眼見識了這老頭神鬼莫測的手段,他知道,這是自己天大的機緣!
沒有任何猶豫,陳歲安掙扎著爬起來,不顧身體的虛弱和地面的冰冷污穢,朝著老頭“噗通”一聲,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受徒弟陳歲安一拜!”
老頭,或者說,陳歲安的師父,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似乎緩和了一絲。他受了這三拜,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此地不宜久留,尸氣與血氣交匯,恐再生變故?!?/p>
他目光掃過那兩具盜墓賊的尸體和散落的明器,又看了看石臺上的女尸,微微搖頭:“貪念嗔癡,皆是禍源。此間事了,自有其歸宿?!?/p>
說著,他轉(zhuǎn)身,拄著拐杖,向著墓室另一端的陰影走去。陳歲安連忙抓起自己的氣燈和手電筒,踉踉蹌蹌地跟上。
走到墻壁前,老頭伸出桃木拐杖,在墻上某處不起眼的磚縫里輕輕一戳。
“扎扎扎——”一陣低沉的機括轉(zhuǎn)動聲響起,一面墻壁竟然緩緩向內(nèi)打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暗道。
老頭率先走入黑暗中。陳歲安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充滿血腥與詭異的墓室,咬了咬牙,緊隨其后。
當(dāng)他踏入暗道,身后的石門緩緩閉合,將那片恐怖徹底隔絕。暗道內(nèi)空氣清新了不少,帶著泥土的氣息。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隱透出微光。
當(dāng)陳歲安跟著師父走出暗道出口時,發(fā)現(xiàn)竟然是在后山一個極其隱蔽的山洞里。洞外,天色已經(jīng)蒙蒙發(fā)亮,東方泛起魚肚白,幾顆殘星猶自戀戀不舍地懸掛在天際。
漫長而恐怖的一夜,終于過去了。
清新的晨風(fēng)拂面,帶著草木的清香,吹散了墓穴中帶來的陰霾和血腥。陳歲安看著眼前陌生的山林,又看了看身前佝僂卻神秘的師父,恍如隔世。
他的命運,從這一刻起,已經(jīng)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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