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古城核心
裴民昨夜最后的詭異嘶吼和隨之而來的昏迷,在分局內部引起了極大的震動。語言學專家通過遠程連線,初步確認那幾句短語屬于古女真語,與現存滿語有淵源但更為古老晦澀。
“AlchuWeji”可能指“金之源”或“金之根”,常與按出虎水(阿什河)及王氣龍興之地關聯。
“Banjirgan”極可能是一個名字,一位被稱為“班吉然”的大薩滿或部落首領,歷史記載缺失,僅存于極少數口傳秘辛中。
“Gisunbealiha”意為“承受話語”、“接受命令”或“肩負誓言”,帶有強烈的宗教或軍事指令色彩。
這些破碎的信息,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畫面:一位名叫班吉然的薩滿或領袖,在金源之地,發出了一個沉重的誓言或命令,可能與戰爭、守護或某種犧牲有關。而這段充滿力量的意念,似乎被封印在了銅坐龍之中,昨夜通過裴民之口,跨越數百年再次顯現。
趙景書盯著屏幕上依然昏睡的裴民,以及旁邊實驗室里那尊沉寂的銅龍,做出了一個決定。分局本部的屏蔽措施能困住它,卻也可能隔絕了它與外界某些關鍵的聯系,使得其行為更加“煩躁”和不可預測。歷史記載和裴民的幻覺都強烈指向金上京故地——按出虎水流域。或許,只有回到它最初被鑄造和使用的環境,才能觸發更關鍵的信息,從而找到理解甚至控制它的方法。
這是一個冒險的計劃。將銅龍帶出嚴密防護的實驗室,前往開闊的遺址,風險極高。但坐困愁城,看著裴民一步步被侵蝕,同樣不是辦法。
經過緊急風險評估和總部遠程授權,一支精干的行動小隊迅速組建。成員包括趙景書、技術員小李(負責攜帶便攜式監測設備)、兩名安保人員、以及一名臨時從省考古隊借調來的金史專家孫教授。銅坐龍被重新裝入特制運輸箱,加裝了額外的抑制場發生器和應急封鎖裝置。
裴民仍在昏迷中,被嚴密守護在分局生活區。無法帶他同行,趙景書讓人將他的幾句關鍵囈語和那幾句古女真語錄制下來,準備在現場播放,作為一種“刺激源”。
車隊再次出發,駛向阿城縣郊外的金上京會寧府遺址。與上次轉移的隱秘不同,這次是直奔目標。秋日的陽光照在廣袤而荒涼的平原上,遠處的殘垣斷壁和夯土臺基依稀可見,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滄桑。
孫教授在車上顯得很興奮,不斷指著窗外的地貌講解著哪里是皇城范圍,哪里是宮殿區,哪里可能是祭祀場所。但對于“夔吼”和薩滿法器,他則表示正史鮮有記載,多是野史傳聞。
到達遺址保護區核心區域后,車隊停下。選擇的地點是一處地勢略高、視野開闊的夯土臺基,據孫教授推測,這里可能是當年舉行重要儀式的場所之一。
安保人員迅速拉起警戒線,清場無關人員。技術員小李和小張開始架設設備:能量場監測儀、次聲波接收器、環境參數記錄儀,以及一個高功率的定向揚聲器。
趙景書親自和監督下,銅坐龍的運輸箱被小心翼翼地抬到夯土臺基的中央。打開箱蓋,那尊青銅坐龍再次暴露在天空之下。北方的秋風掠過曠野,吹動著眾人的衣角,也拂過龍身冰冷的銹跡。
它靜默著,與周圍的歷史廢墟融為一體,仿佛從未離開過。
便攜設備上的讀數顯示,能量場依然處于低水平,但波動頻率似乎比在分局實驗室時略微活躍了一些。
“開始播放錄音。”趙景書下令。
技術人員操作起來。首先播放的是裴民之前的一些戰爭場景囈語碎片,經過放大和處理,在空曠的遺址上回蕩,顯得有些失真和詭異。
銅龍沒有明顯反應。
接著,播放了裴民昨夜吼出的那幾句古女真語:“AlchuWeji!Banjirgan!Gisunbealiha!”
聲音在曠野中傳播開去。
一瞬間!
就像在沉睡中被猛地觸碰了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