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碎夢中的密匙
孫淼的坦誠與托付,像一劑強心針,暫時穩住了李倩倩瀕臨崩潰的情緒??謶植⑽聪?,但它被一種更沉重的責任感和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決心所覆蓋。她不再想著逃離,而是開始思考如何面對。她知道,自己已然成為解開這個千年謎團的關鍵一環,退縮的后果,她承擔不起。
小組內部的爭論在孫淼的決斷下暫時平息。小王接受了優先尋求溝通與理解方案,但堅持必須將安全措施提到最高等級,并且設定嚴格的紅線——一旦出現不可控風險或李倩倩無法承受的跡象,立即啟動凈化程序撤離。小陳則全力投入,試圖從已有的海量信息中拼湊出最后一塊,也是最重要的一塊拼圖——那件“地鑰”的具體所在。
臨時基地的客廳變成了一個緊張的戰情室。顯示屏上同時投射著多項內容:小陳整理的歷史文獻關鍵頁掃描件、小王繪制的最新能量場波動圖譜(顯示峰值活動越來越頻繁,且基線水平持續緩慢攀升)、還有根據李倩倩和小陳描述還原的五女峰區域精細地圖。
小陳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進行著高強度的交叉比對和邏輯推演。她的眼神專注得發亮,屏幕上的光芒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關鍵點確認,”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興奮,“綜合所有信息,五位女子的執念核心行為模式是‘守護’,而非簡單的‘顯現’或‘騷擾’。這一點已無異議?!?/p>
她調出《鴨水雜俎》和《長白軼聞錄》殘卷的段落:“文獻指出,她們在‘護守某秘物’,遭追索而逃亡,最終‘秘物亦隨之湮沒’。孫局的感知也確認了‘未能完成的牽掛’和‘守護執念’。”
“其次,”她切換到能量波動圖譜,“小王的設備記錄顯示,能量異常最劇烈、幻象最集中的區域,并非五座主峰的山頂(傳統傳說的跳崖地點),而是我們之前勘察的那個偏僻山坳以及其周邊延伸地帶。這表明,執念的核心焦點,或者說那件‘秘物’的埋藏失落地點,更大可能是在那片區域,而非主峰。”
這個結論推翻了他們之前的一些假設。
“第三,”小陳繼續道,調出了高句麗“地祀”傳統的論文摘要和那份田野調查手稿,“關于‘秘物’的性質,結合‘地鑰’、‘山心’、‘鎮物’這些關鍵詞,以及它們需由‘巫女’守護的特點,可以推測,它很可能是一件與祭祀土地、安定地氣相關的法器或象征物。其形態可能是玉琮、特定形制的石碑、刻有特殊符文的金屬器皿,或者某種天然形成的特殊礦物?!?/p>
她頓了頓,拋出了最核心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即使縮小到了那個山坳區域,范圍依然很大。我們缺乏一個更精確的定位信息。文獻中沒有記載具體位置,能量場雖然指示了大范圍,但無法精確定點?!?/p>
客廳里陷入沉默。確實,知道是什么和大概在哪里,與知道精確地點,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難道要進行大規模發掘?這根本不現實,時間不允許,也會立刻引來景區管理處的干預。
就在這時,孫淼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安靜聽著、努力消化一切的李倩倩。
“李女士,”他的聲音溫和而帶有引導性,“我知道回憶那些幻象非常痛苦。但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需要你嘗試回憶一些細節。在那些幻象中,無論是夢境還是昨天的集體幻境,那五位女子,除了奔跑和恐懼,有沒有表現出其他重復性的行為?或者,你有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中有任何重復出現的、特別的標記、符號、或者地形特征?任何細節都可能至關重要?!?/p>
李倩倩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又有些發白。主動去回憶那些可怕的場景,無疑是一種折磨。
小王忍不住想開口勸阻,被孫淼用眼神制止了。小陳也期待地看著她。
孫淼的聲音更加柔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不要怕,慢慢想。你現在很安全。試著把那些畫面當作一段……模糊的錄像帶,我們慢慢回放,只關注背景和環境,暫時忽略那些讓你恐懼的情緒?!?/p>
在他的引導下,李倩倩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節發白。她努力地將自己的思緒沉入那片混亂而恐怖的記憶碎片中。
壓抑的喘息聲、冰冷的殺意、模糊的刀光、搖曳的樹影、女子們倉皇的身影……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試圖再次淹沒她。她咬緊牙關,努力遵循孫淼的指示,將注意力從情緒和人物上移開,拼命去“看”清周圍的環境細節。
“她們……一直在跑……路線好像……不是完全直線……”她斷斷續續地描述,聲音細微而顫抖,“好像……在繞著什么地方跑……但又不像……”
“地形呢?樹木、石頭、有沒有特別的樣子?”孫淼耐心引導。
“樹……很多樹……石頭……??!”李倩倩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有……有一塊石頭!好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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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樣的石頭?在哪里看到的?”小陳立刻追問,身體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