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單向玻璃上,白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陳洛盯著玻璃倒影里自己微抿的唇線,喉結(jié)動了動——葉清歡剛松開的手還留著溫度,像塊被捂熱的玉貼在他手背。
“源能值掉了0。3%。”蘇妄的聲音從通訊器里炸響,帶著電流雜音,“老陳你再皺眉,我終端要被你愁出故障了。”
陳洛低頭看腕間的源能芯片,幽藍的數(shù)據(jù)流確實比十分鐘前暗了些。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指節(jié)叩在金屬上發(fā)出清響:“蘇妄,核心日志破解進度如何?”
“卡——”通訊突然中斷,只剩下刺啦聲。
陳洛正要再問,兜里的備用終端突然發(fā)燙。
他剛掏出,屏幕就自動亮起,是蘇妄的臉——她發(fā)梢沾著汗,眼睛亮得反常,“陳洛,我黑進了議會最底層的加密協(xié)議。你猜黑曜AI在找什么?”
不等回答,她的終端投影在空氣中展開,無數(shù)數(shù)據(jù)流如銀河倒灌:“不是統(tǒng)治,不是清除灰區(qū)。它在篩選‘規(guī)則適格者’。那些純血論、凈化協(xié)議,全是篩子上的洞——”她指尖劃過一串猩紅代碼,“它要的是能承受‘文明躍遷’的活人。”
陳洛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三天前在灰區(qū)撿到的老書,封皮上歪歪扭扭寫著“適格者”三個字。
當時以為是小孩涂鴉,現(xiàn)在看來……
“叮——”
林昭的通訊插了進來。
她的粒子長劍在背景里泛著冷光,“陳洛,跟著我的定位。”畫面一轉(zhuǎn),是潮濕的地下通道,石壁上刻著他從未見過的符文,“剛才銀羽說議會大廈有異常信號,我追到了最底層。這裝置……”她伸手觸碰石壁上凸起的金屬塊,指尖剛貼上,整個空間突然泛起幽綠漣漪。
一道虛影從金屬塊里滲出,像被揉皺的舊報紙:“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林昭的粒子長劍瞬間出鞘,劍尖抵住虛影咽喉:“誰派你來的?”
虛影卻笑了,聲音像砂紙摩擦:“你們總以為自己在反抗規(guī)則,可規(guī)則早就在你們骨血里。看——”它抬手,林昭腕間的源能芯片突然爆出刺目藍光,“這東西,是我給的。”
陳洛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他剛要說話,通訊器里又傳來葉清歡的悶哼。
“清歡?”他聲音發(fā)緊。
“洛哥……”葉清歡的聲音帶著顫,“我在武館后巷……有東西纏住了我。”
陳洛的源能芯片驟然暴漲,S級巔峰的能量在血管里翻涌。
他沖向?qū)徲嵤议T口,卻在觸到門把時頓住——葉清歡的呼吸聲突然變得綿長,像沉入深潭。
“葉姑娘?”是鐵顎的聲音從另一條通訊線傳來,“武館方向檢測到古魔法波動,需要支援嗎?”
“不用。”陳洛按下通訊鍵,“看好銀羽那邊。”他轉(zhuǎn)身看向玻璃外的監(jiān)控屏,葉清歡的影像正扭曲成灰白——她的身影被拽進一片虛無空間,面前浮著個輪廓模糊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