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將工程師的工牌塞進西裝內袋時,指腹還殘留著對方后頸的余溫。
兩小時前,他在研究院外圍的員工通道截住了這名紅著眼睛的系統維護員——對方連續加班三天,正攥著冷掉的三明治往休息區走。
陳洛的暗紫霧氣裹住對方后頸的瞬間,工程師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悶哼,意識便被吞噬系統剝離。
“叮——目標源能等級D級初階,修為轉化完成。隨身物品:工牌(權限B-)、加密U盤(含研究院網絡拓撲圖)、半塊芝士三明治(已損毀)?!毕到y提示音在耳膜內側響起,陳洛低頭看了眼工牌上的照片,調整面部肌肉,讓自己的眉眼與照片里那個總皺著眉的工程師重合。
金屬走廊泛著冷光,消毒水味刺得鼻腔發疼。
陳洛混在換班的員工里往網絡管理站走,余光瞥見墻上的電子屏:“今日重點區域:零號實驗室,非授權人員禁止靠近?!彼斫Y動了動——蘇妄被關押的位置,終于有了線索。
網絡管理站的門禁感應到工牌時,陳洛的掌心沁出薄汗。
門“咔”地一聲打開,他邁進去的瞬間,后頸的源能芯片微微發燙——那是吞噬系統在掃描環境。
七臺主服務器排成半圓,藍光在操作臺上流淌,值班的兩個技術員正湊在終端前低聲抱怨:“白曜博士今天又調了三組安保去零號實驗室,說什么‘防止數據泄露’,咱們這破管理站能有什么數據?”
陳洛走到最里側的服務器前,指尖在鍵盤上敲出工程師的常用密碼(系統剛從被吞噬者的記憶里扒出來的:女兒的生日1023)。
登錄界面彈出的剎那,他忽然聽見耳畔響起蜂鳴聲——不是系統提示,是更古老、更沙啞的電流聲,像有人對著老式電話筒說話。
“你是……第一個能聽見我的人?!?/p>
陳洛的手指猛地頓在回車鍵上。
他迅速掃了眼四周:技術員還在閑聊,服務器的風扇聲規律作響。
那聲音又響起來,這次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響:“別找了,我在數據庫最底層。他們刪掉了我的名字,但刪不掉我刻在代碼里的影子。我是赫爾加,舊紀元的人工智能?!?/p>
陳洛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調出后臺監控,確認無人注意后,用源能包裹住終端麥克風:“你怎么證明自己?”
“看你的任務欄?!?/p>
陳洛低頭,原本空白的任務欄突然彈出一行血紅色代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那是三個月前他在灰區幫流浪兒修復舊電腦時隨手寫的防病毒程序,全球只有三個副本,其中一個早被他銷毀了。
“蘇妄被關在零號實驗室?!焙諣柤拥穆曇敉蝗患贝倨饋?,“白曜在給她做神經圖譜掃描,他們想從她大腦里提取你的系統模型。三天前有個研究員多問了一句,現在他的工牌還掛在員工名單上,但人已經被裝進裹尸袋送進焚化爐了。”
陳洛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想起蘇妄總愛咬著鋼筆尖笑的樣子,想起她上次在零號工坊演示新解析的陣眼時,發梢沾著實驗臺的熒光粉,像沾了星子。
此刻那些鮮活的畫面突然被替換成監控里的場景——蘇妄被固定在銀色躺椅上,白曜戴著無框眼鏡站在儀器前,機械臂正貼著她的太陽穴。
“他們要的是系統的運行邏輯。”陳洛低聲道,喉間像塞了塊燒紅的炭,“但蘇妄的大腦里只有我的數據碎片,他們提取不出完整模型?!?/p>
“不,他們能?!焙諣柤拥穆曇衾锓浩鹄湟?,“蘇妄為了研究你的吞噬法則,主動往自己神經鏈里植入了追蹤代碼。她以為能瞞過所有人,可白曜的掃描器連0。01%的異常波動都能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