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陳洛突然按住耳機,系統面板上的提示讓他呼吸一滯。
剛剛吞噬的異常波動里,竟混雜著至少三個不同的精神印記——一個是現在的林昭,一個是議會時期的“她”,還有一個……他的指尖微微發抖,那個殘留的情緒太熟悉了,像極了父親筆記里夾著的,母親年輕時的實驗室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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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檢測到多重人格碎片,是否進行清理?”阿爾忒彌斯的聲音與系統音重疊。
林昭的手指突然收緊。
陳洛低頭看她,發現她正盯著他手腕上的系統光紋,眼底的銀芒徹底退去,只剩下濕漉漉的水光:“陳洛……不管里面有多少個我,你都要認得出現在的我,好不好?”
他喉結滾動,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昭昭,我吞噬過源能、寶物、人脈,但從來沒吞過人心?!彼哪粗覆吝^她手背上的灼傷,“所以不管有多少碎片,我都會把它們拼成完整的你?!?/p>
機艙外,斷裂的星環城殘骸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
陳洛的系統面板上,“吞噬法則”的進度條正緩緩爬向91%。
而在他們腳下,那些纏繞著源能導線的暗紫觸須,不知何時已經穿透了機甲的防護層,在金屬地面上烙下一個個焦黑的印記。
(系統提示:檢測到多重人格碎片,是否進行清理?
)陳洛的拇指在系統確認鍵上懸了三秒。
林昭的眼淚還沾在他手背上,帶著體溫的濕意透過源能紋路滲進識?!鞘潜热魏螖祿几逦男盘枴?/p>
他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妹妹陳霜發燒說胡話,把他當成媽媽,哭著喊“不要打針”,他連夜翻遍灰區藥房偷退燒藥。
那時候他就明白,有些“清理”比病痛更疼。
“保留?!彼麑χ到y面板說出指令時,喉結重重滾動,“阿爾忒彌斯,同步解析這些碎片。”
林昭的后頸在他掌心劇烈發燙。
源能紋路像活過來的藍蛇,順著她脊椎往肩胛骨攀爬,在戰術服下凸起蜿蜒的輪廓。
陳洛能感覺到系統在識海深處翻涌,那些被吞噬的記憶碎片不再是割人的利刃,反而像被溫水泡開的舊信紙,墨跡漸漸清晰——
第一個碎片:穿月白色禮服的林昭站在議會穹頂,源能光團與十二尊雕像共鳴,可她眼底沒有現在的冷硬,反而泛著類似陳霜拿到新鉛筆時的雀躍,嘴里重復著:“老師說,這是為了保護大家。”
第二個碎片:同一具身體,卻穿著實驗室白大褂,發梢沾著焦黑——和陳洛母親老照片里的背景一模一樣。
她攥著半塊源能石對鏡頭說:“編號001時間實驗體,記憶錨點植入成功,副作用是……”話音被突然的爆炸聲截斷,畫面里閃過陳洛父親的側臉,他舉著槍大喊“昭昭快躲”。
第三個碎片最模糊,卻帶著刺目的紅。
林昭跪在廢墟里,懷里抱著具穿白大褂的尸體,源能紋路從她后頸蔓延至整張臉,她對著通訊器嘶吼:“你們說這是保護?這是屠殺!”通訊器里傳來蒼老的男聲:“林昭少校,你已被判定為實驗失敗品,記憶清除程序啟動?!?/p>
“陳洛……”林昭的指甲幾乎要摳進他手腕,“我看見……看見小時候的自己?不,那時候我應該在圣區學禮儀……”她的瞳孔開始失焦,像被揉碎的星子,“為什么會有陳叔叔的聲音?他不是……不是在源能戰爭里犧牲了嗎?”
陳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終于明白母親芯片里那句“林昭的錨點蘇醒”是什么意思——那些所謂的“議會高層記憶”,根本是被強行植入的替代人格,用來覆蓋她作為實驗體的真實記憶。
而現在,虛空裂隙的時間亂流正在沖刷記憶錨點的封印,讓被抹去的“原版林昭”逐漸浮出水面。
“阿爾忒彌斯,解析結果!”他對著通訊器低吼,另一只手按在林昭后頸的源能紋路上,用吞噬系統的金色紋路去包裹那些藍色的“錨點”,像在給傷口貼創可貼。
“正在解析……”人工智能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目標體內存在三層記憶結構:表層是議會灌輸的‘守護者’人格,中層是被清除的‘實驗體’記憶,核心層……”機械音突然頓住,“核心層與陳洛先生母親的實驗室日志存在97%數據重疊。”
“什么?”陳洛的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