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百愿熔爐（第3頁）

陳洛能感覺到，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正在意識深處蘇醒——那是吞噬法則的前兆。

“我幫你。”他說，“現在，告訴我你媽媽的名字。”

實驗體笑了，血從嘴角滲出來，在地上暈開小小的紅。

“她叫……陳秀蘭。”

陳洛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名字，他在父母的結婚證書上看過千百遍。

走廊盡頭的金屬門“轟”地炸開，涌出的黑血里，無數雙泛著綠光的機械眼正盯著他們。

陳洛的指尖在實驗體手腕上微微發顫。

陳秀蘭——這個被他刻進記憶最深處的名字，此刻正從瀕死實驗體的口中溢出，混著血沫沾在他手背。

系統面板的紅光映得實驗體的臉忽明忽暗，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下撞著胸腔，像要撞破二十年的混沌，撞開父母死亡那晚的迷霧。

你。。。是我弟弟？實驗體的睫毛顫了顫，血污下的眼睛亮得驚人，我媽總說，要是能活著回去，要給小兒子烤最大的紅薯。。。可源能議會的人沖進廚房那天，我抱著她往巷口跑，他們的機械臂刺穿了她的背。。。他的手指攥緊陳洛袖口，力氣卻在消散，她最后把我推進下水道，說去找哥哥。。。可我在實驗室里醒過來時，只記得紅薯的甜。

陳洛的呼吸突然滯住。

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夜的畫面在眼前炸開：他牽著四歲妹妹的手躲在下水道鐵柵后，看見穿黑制服的人拖著母親的尸體經過，血珠順著水泥縫滴進他仰起的臉。

原來當年被塞進下水道的不止他和陳霜——還有這個被實驗體計劃抹去記憶的哥哥。

我幫你。陳洛的聲音發啞，喉結滾動著咽下涌到眼眶的熱意。

他蹲下身，掌心按在實驗體心口，系統的吞噬暖流順著血脈涌出，不是掠奪，而是安撫。

實驗體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這是吞噬系統對真實遺愿者的饋贈。告訴我，你叫什么？

陳。。。陳陽。實驗體——陳陽的瞳孔泛起水光，我媽總喊我陽陽，說。。。說陽光照得到的地方，就沒有怪物。

蘇妄的虛擬鍵盤突然在兩人頭頂展開，數據流凝成星環河的全息投影：我黑到了游戲底層的骨灰庫，你母親的骨灰在B-17號容器。她的指尖快速敲擊，發梢因能量過載泛起藍光，但主腦已經鎖定了你們的位置，三分鐘后會有數據風暴覆蓋這片區域。

陳洛抱起陳陽。

少年的身體輕得像團云，卻讓他的手臂重如千鈞。

走廊墻壁的有機金屬開始滲出黑液，那些重復的虛假遺愿者突然集體靜默，空洞的眼睛轉向他們，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提線木偶。

系統，啟動遺愿完成程序。陳洛低喝。

視網膜上的進度條瞬間暴漲，從95%跳到99%，最后一格閃爍著金芒。

陳陽的手指指向全息投影里的星環河：媽說，骨灰撒進河里，就能跟著水流回家。。。回灰區的老巷子。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哥哥，你要替我。。。替我們。。。看陽光。

當陳洛的指尖觸到B-17號容器的瞬間，系統提示音炸響：【首愿達成：實驗體陳陽遺愿將母親陳秀蘭骨灰撒入星環河完成度100%。

當前遺愿進度：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