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報紙的頭版換了。
不再是那些模糊的、充滿暗示性的照片,不再是那些聳人聽聞的標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清晰的警方通報,旁邊配著兩張照片——一張是MoodyJolley,一個頭發花白、面容嚴肅的老人,穿著老式的訓練員夾克,站在廄前;另一張是LeRoyJolley,他的兒子,FoolishPleasure的訓練員,年輕些,但眉宇間有相似的刻板線條。
標題很簡單:“春藥案告破——前訓練員MoodyJolley被逮捕”。
Ruffian坐在病床上,背靠著枕頭,手里拿著那份報紙。晨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在她深藍色的頭發上鍍了一層薄薄的金邊。她的眼睛掃過那些文字,速度很慢,每個字都像石子一樣沉入意識的深潭。
“據警方透露,MoodyJolley承認在Ruffian賽前飲用的水中摻入一種名為‘Equi-Heat’的催情藥物。該藥物原本用于繁殖期的馬娘,能顯著增強雌性發情反應,但對競賽馬娘使用屬嚴重違規行為……”
“……MoodyJolley聲稱,他的目標僅是讓Ruffian在比賽中狀態失常,從而增加FoolishPleasure的勝算。然而由于操作失誤,部分藥物意外混入FoolishPleasure的水中,導致兩名馬娘同時出現異常反應……”
“……警方在MoodyJolley的住所搜出未使用的藥物及購買記錄。案件已移交檢方,預計將以‘投毒罪’、‘危害社會安全罪’等多項罪名提起訴訟……”
“……FoolishPleasure的訓練員LeRoyJolley發表聲明,稱對父親的行為‘毫不知情’,并表示將配合調查……”
Ruffian的手指在報紙邊緣摩挲,紙張粗糙的質感摩擦著指腹。她的眼睛盯著“Equi-Heat”那個詞,盯著“催情藥物”,盯著“增強雌性發情反應”。那些詞匯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像手術刀般精準地解剖著那個下午發生的一切。
燥熱。體溫升高。心跳加速。模糊的渴望。所有那些她無法理解、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現在都有了名字。一種藥物,一個老人的陰謀,一次操作失誤。就這么簡單。就這么荒誕。
門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Secretariat。
紅色的頭發像火焰般在晨光中燃燒,水藍色的眼睛明亮而銳利。210公分的身高讓病房顯得格外狹窄,她走進來的時候不得不微微低頭。她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深灰色的面料勾勒出飽滿的胸脯和寬闊的肩膀,F罩杯的乳房在西裝下撐起優雅的弧度。她的表情很嚴肅,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但眼睛里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那種處理太多麻煩事后積累的精神疲憊。
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動作很隨意,像在自己家里。她的眼睛掃過Ruffian手里的報紙,掃過床頭柜上其他幾份同樣標題的報紙,掃過Ruffian平靜的臉,掃過她肩膀上從病號服領口露出的、已經變成深紫色的咬痕。
“你看到了。”Secretariat開口,聲音很低沉,帶著一種獨特的、沙啞的磁性。
Ruffian點了點頭。她的手指松開報紙,紙張滑落在床單上,攤開的那一頁正好是MoodyJolley的照片。老人的眼睛盯著鏡頭,眼神里有一種頑固的、近乎偏執的堅定。
“警方效率很高。”Ruffian說,聲音很平靜。
Secretariat的嘴角扯了扯,一個近乎微笑的表情,但眼睛里沒有任何笑意。“我打了幾個電話。”她說,語氣輕描淡寫,像在談論天氣,“有些人欠我人情。有些人不想欠我更多。”
她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涂著透明的護甲油。她的視線回到Ruffian臉上,水藍色的眼睛像兩汪深潭,表面平靜,深處卻有什么東西在翻涌。
“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結束。”她說,“Jolley會被起訴,會坐牢,但你的職業生涯……FoolishPleasure的職業生涯……都已經毀了。報紙會繼續寫,媒體會繼續炒,公眾會繼續議論。再過幾個月,會有新的丑聞,會有新的熱點,但你們的名字會永遠和這件事綁在一起。”
Ruffian沒有說話。她的眼睛看向窗外,看向那片綠色的樹冠,看向在枝葉間跳躍的陽光。世界依然在運轉,季節依然在更替,時間依然在流逝。但Secretariat說得對——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了,像河流改道,像山體滑坡,像地震后地面上裂開的縫隙,微小,但不可逆轉。
“你有什么打算?”Secretariat問,聲音很直接,沒有任何委婉的試探。
Ruffian轉過頭,深藍色的眼睛對上水藍色的眼睛。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像兩把刀在碰撞。Secretariat的眼神很銳利,像能看穿一切偽裝,看透一切掩飾。Ruffian的眼神很平靜,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面沒有任何波瀾。
“我不知道。”她說,聲音很誠實,“競賽……可能結束了。”
Secretariat點了點頭,像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她的手指在膝蓋上繼續敲擊,節奏很穩定,像鐘表的滴答聲。她的眼睛沒有離開Ruffian的臉,像在評估什么,在計算什么,在謀劃什么。
“我有另一個提議。”她說,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釘子般敲進空氣里,“從政。”
Ruffian的睫毛顫了顫。很輕微,幾乎察覺不到。她的手指在床單上收緊,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她的眼睛盯著Secretariat,深藍色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現了某種情緒——不是驚訝,不是抗拒,而是一種深沉的、疲憊的了然。
“你知道這件事會一直跟著我。”她說,聲音依然平靜,“每一次選舉,每一次演講,每一次公開露面。媒體會挖出來,對手會拿出來,公眾會記得。一個被……侵犯過的馬娘。一個在數萬人面前……的馬娘。”
她沒有說出那些詞。沒有說“強奸”,沒有說“性交”,沒有說“高潮”。但那些詞在空氣里懸浮著,像看不見的幽靈,在兩個人之間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