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妖界依舊一片昏暗,唯有微弱的光線從云層中透出。
虹嫣自有了紫鳶的玉牌,便住進了妖殿東院,她推開房門,院內寂靜無聲,猶豫了片刻,想起昨日剛答應南宮旭不再亂跑,可心底深處,那股滅族之仇的火焰卻從未熄滅。
這般思忖著,見側門處的守衛昏昏欲睡,她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虹嫣悄悄溜出妖殿,左顧右盼,妖界雖多昏暗,夜空卻也有零星錯落,只是四處靜得反常。
忽然,一陣細碎的啜泣聲順著風傳來,斷斷續續,帶著幾分凄涼。
虹嫣心生警惕,循著哭聲走到一戶破舊宅院外,輕輕叩了叩木門。
門竟“吱呀”一聲自行敞開,院內落滿枯葉,唯有正房亮著微弱的燭火。
虹嫣走進院中,透過窗紙縫隙,見房內一名黑衣女子正伏案哭泣,肩頭微微顫抖。
她輕手輕腳推開門,又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才走上前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柔聲問道:“姑娘,為何獨自在此哭泣?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女子聞言抬頭,用衣袖拭去眼角淚水,露出一張清秀卻憔悴的面容。
她面色蠟黃,鬢發散亂,唯有一雙眼睛哭得紅腫。
她看了虹嫣一眼,又低下頭,淚水再度涌出,嗚嗚咽咽地說:“小女自幼無依無靠,被一只黑心豬妖擄回家中,每□□我修煉,只為日后取我內丹增進他的修為。
如今他竟攀附五皇子,要將我獻作側妃,謀得更高地位……姑娘,求你救救我吧!”虹嫣聞言,頓時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當即說道:“豈有此理!我這就去找那皇子,讓他取消這門親事!”她剛轉身要走,女子卻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哭哭啼啼地阻攔:“萬萬不可!皇子身份尊貴,得罪了他可是要殺頭的!若知曉我失了清白,定會遷怒于我……只是……小女倒有一計,不知姑娘肯不肯幫忙?若姑娘愿意,小女定當感激不盡;若是姑娘不愿,小女也絕不強求,只是往后……恐怕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說罷,她又捂著臉啜泣起來,模樣惹人憐愛。
虹嫣見她哭得凄慘,心下不忍,連忙點頭:“姑娘莫哭,我答應幫你!你且說說,是什么計策?”女子眼前一亮,連忙抹去眼淚,左右張望一番,湊到虹嫣耳邊,低聲將計劃細細道來。
虹嫣聽得認真,連一個字都未曾遺漏,只覺這計策雖有些冒險,卻能救女子脫離苦海,便一口應下。
不多時,宅院外傳來陣陣鞭炮聲,喜慶的鼓樂與此前的凄涼格格不入。
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被扶上花轎,轎簾落下前,女子還悄悄對虹嫣使了個眼色。
媒婆滿面堆笑,引著花轎緩緩離去,一路向皇城方向行去。
花轎抵達一座氣派的府邸前,轎夫落下轎子。
“新娘”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花轎,抬手輕輕掀起蓋頭一角,瞥見府匾上“冥王府”三個大字,心中似在盤算著什么,又迅速放下蓋頭,隨著侍女步入府中。
府內張燈結彩,賓客滿堂,卻不見半分喜意。
“新娘”在媒婆的指引下,與一身喜服的新郎完成三拜之禮。
拜堂時,她只覺頭暈目眩,勉強穩住身形,又趁機悄悄踩了新郎一腳。
這是她與女子約定的暗號,意在試探新郎是否知情。
可新郎似早有察覺,敏捷地將腳移開,未露半分異樣。
直到賓客散去,“新娘”坐在新房中,心中愈發焦躁,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忽然,房門被推開,新郎走了進來,身上竟無半點酒氣,亦不見絲毫醉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