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燈光亮起。
何蔚藍坐在審訊位,李問坐在受審位,阮文則坐在旁聽的位置上。
其余人都被何處長帶到了單面鏡后的觀察室內落座。
李問咽了咽口水,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1985年,我和這位阮文小姐在溫哥華認識,那時候我們剛剛出道,希望有人買我們的畫,誰知道過了十年,一幅也沒賣出去。
后來阮文的畫得到了一位經紀人的賞識,想要代理她的畫作,她卻要對方必須把我也簽下,否則就拒絕對方的代理請求。
我的畫作被痛批的一文不值,他們嘲諷我的畫就是打印機,只會模仿卻沒有自己的靈魂。”
“我不想聽這些!說重點!”何蔚藍不滿的用打火機敲擊著桌面。
李問自嘲一笑:“所以我出賣了靈魂。。。”
“繼續。”
“我去造假了,我覺得我天生就只配干這個,于是我欺騙阮文我的畫賣出去了,直到有一天她來給我送畫,發現了真相。
她試圖拉我回頭,在她畫展的中央擺上了我的畫,結果一整天過去,所有畫作都被售光,只剩下我的打印機畫作。
這也是我和畫家的第一次見面,他在畫展上將我的畫作一通嘲諷,阮文一氣之下將水潑在他臉上,并將他攆了出去。
我追出去道歉,他卻拿出了我之前制造的假畫,并表示今天就是來找我的,他說他十分欣賞我的畫作,想邀請我加入他的團隊,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欣賞與真誠。
當我回到畫展時,經紀人正在和阮文爭吵,于是我認清了現實,燒掉了自己的畫和夢想,加入了畫家的團隊,只不過我是加入后才知道,他讓我做的竟然是假鈔。。。
畫家跟我說,他叫吳復生,香港人,祖傳三代做假鈔,從來沒人坐過牢,因為他們守行規,只做批發,買家都是當今有權有勢的人。”
聽著李問的敘述,所有人都在用紙筆仔細記錄,從如何做掉警方臥底,如何殺了內鬼全家,如何單槍匹馬化身小馬哥干掉金三角將軍,如何制鈔成功,李問又是如何反水,如何在泰國被抓,一次不差被記錄在案。
只有葉洛特立獨行,看著紙張上那些不該寫的詞匯陷入了沉思。
“微縮印刷需要精細電板,變色油墨可以去找漸變車漆,無酸紙在美國通訊局,浮水印三層夾一層就能做出來,凹版印刷機宇婧她姐夫那個廠里應該有。”
何處長注意到葉洛紙上的各種名詞,不禁皺起了眉頭。
“小伙子,你在想什么?千萬不要誤入歧途啊。”
葉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叫李問的沒有一句實話。”
“小伙子,你還是太年輕了,這種時候他根本沒必要說謊,更沒理由說謊。”何處長說的沒錯,這種時候,李問根本沒必要撒謊,但他從來沒想過,對方從一開始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