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監天司的畢月烏,正操作著一個懸浮在他面前、由無數旋轉光輪和閃爍數據節點構成的復雜儀器——星際氣象監測矩陣。
他粗獷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點劃,調整著某個遙遠星區異常活躍的引力湍流參數。
“老畢!”
孫悟空的聲音清朗,穿透了廣場的嘈雜。
畢月烏聞聲抬頭,臉上立刻露出真誠而豪邁的笑容。
他關閉了儀器,大步迎了上來,沉重的步伐踏在光潔的能量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哈哈,大圣!又出來遛彎了?正好,剛調順了西牛賀洲邊界那片亂流,累煞我也。走,老地方,新到的‘熾焰星塵’酒液,勁兒夠足!”
他蒲扇般的大手熱情地拍了拍孫悟空的肩膀。
兩人熟門熟路地走向廣場邊緣一家名為“星塵小酌”的露天能量吧。
剛坐下,一個胖乎乎、滿臉紅光、赤著一雙大腳的身影就擠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占據了旁邊的位置。正是能源署的赤腳大仙。
他那雙看似尋常的大腳板,實則布滿了細密的能量感應符文,能直接汲取腳下能量網絡的信息流。
他搓著手,嘿嘿笑道:
“隔著老遠就聞到酒香了!老畢,你這鼻子夠靈,新到的‘熾焰星塵’可是緊俏貨,分我一杯!”
畢月烏笑罵著給他倒了一杯。
那酒液呈現出瑰麗的橙紅色,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星辰在燃燒、旋轉,散發出灼熱而醇厚的能量氣息。
三人舉杯,能量液入口,一股磅礴而溫和的熱流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連意識都仿佛被微微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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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轉到最近的見聞。
赤腳大仙呷了一口酒,滿足地咂咂嘴,那雙大腳丫子在能量地板上愜意地蹭了蹭:
“嘿,聽說了嗎?前天能源署給斗部更新‘破軍’殲星艦的動力爐,那幫眼高于頂的家伙,這次倒是客氣得很。為啥?還不是因為上次調給他們的‘天璇’恒星能源純度差了0。0001個基本單位,差點讓他們的聯合躍遷演習出個大丑!哈哈,這幫家伙,技術不行,架子倒大!”
他言語間對核心戰斗序列的斗部頗有微詞,帶著邊緣技術部門特有的那點酸溜溜的驕傲。
畢月烏深有同感,重重放下酒杯:
“誰說不是!我們監天司預報個星際風暴,提前量稍微短了點,雷部那群玩閃電的就敢甩臉子,好像我們故意坑他們似的。哼,有本事他們自己算去!”
他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不忿。
孫悟空安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合金杯壁,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些抱怨,這些小小的齟齬,恰恰是構成這天庭龐大機器運轉的齒輪間必然存在的摩擦聲。
它們瑣碎,真實,反而比凌霄殿上那些宏大而冰冷的宣言,更能讓他觸摸到這天庭秩序下涌動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