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向死而生（第3頁）

第九具骸骨，最為高大，也最為殘破，幾乎只剩下一個布滿裂痕的頭骨和半截胸骨。

它沒有開口，但那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著最為熾烈、也最為冰冷的怨毒火焰，死死鎖定玄奘。

一股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混合著九世犧牲、九世痛苦、九世不甘的滔天怨念，如同無形的海嘯，狠狠拍向玄奘！

九世犧牲者的詰問！

九世痛苦者的絕望！

九世失敗者的怨毒！

如同九座無形的巨山，轟然壓在玄奘的心頭！

錦襕袈裟的光華瞬間被壓縮到極致，劇烈地明滅閃爍！

玄奘身形一晃，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仿佛看到了九條充滿荊棘、鮮血和絕望的西行之路在自己眼前鋪開，每一條的盡頭，都是流沙河中那冰冷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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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精神沖擊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識海中回蕩著九世亡魂的質問與詛咒！

犧牲的意義？

堅持的價值？

宇宙的崩壞？

秩序的虛妄？

一個個沉重到足以壓垮任何圣賢的終極命題，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他的信念！

玄奘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去看那九具充滿怨毒的骸骨，也沒有試圖去辯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仿佛穿透了輪回，帶著一種沉淀了十世的滄桑與明悟。

他松開了合十的雙手。

左手緩緩抬起，伸向自己胸前。

右手拇指的指甲，在食指指尖，輕輕一劃。

一滴圓潤、飽滿、散發著奇異淡金色光暈的血珠，緩緩滲出。

那不是凡血。

那是蘊含了金蟬子十世修行、凝聚了圣痕基因本源、承載著破解宇宙熵增使命的——圣血！

玄奘的目光，如同穿越了萬古星空，平靜地注視著指尖那滴緩緩懸浮、散發著溫潤金芒的血珠。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響徹在這片死寂的虛空，帶著一種洞穿輪回、直面宿命的坦然與慈悲：

“諸世之問，振聾發聵。犧牲之苦，貧僧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