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量子囚室閘門在沙僧身后無聲閉合,將他與外界徹底隔絕。
室內一片純白,墻壁、天花板、地板皆由某種能吸收能量和聲音的特殊材料構成,光滑得令人窒息。
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均勻散布的冷白光暈,沒有任何陰影,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強大的抑制力場不僅禁錮了他的行動,更仿佛連思維都要凍結。
沙僧沉默地盤膝坐下,粗重的呼吸在絕對寂靜中顯得異常清晰。
頸間冰冷的骷髏項鏈緊貼著皮膚,時刻提醒著他那無法擺脫的過去。
悔恨、認命,以及一絲對“意識格式化”的恐懼,在他心頭交織。
他閉上眼,流沙河那無盡的強酸孤寂與吞噬時的麻木痛苦,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
玄奘被限制了行動范圍,只能在指定的接待區活動。
他面容沉靜,但捻動光子念珠的指尖微微加快了頻率。
他試圖通過空間站系統提交正式申訴,卻只得到“案件已進入獬豸核心裁決流程,無關人員請勿干擾”的冰冷回復。
他凝視著囚室的方向,低聲誦念著靜心經文,慈悲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壁壘,給予弟子一絲慰藉。
“豈有此理!這算什么道理!”
孫悟空在主控室內煩躁地踱步,金箍圈因他的情緒波動而微微發燙。
他猛地站定,對敖烈道:
“敖烈,給我接通那個皋陶!俺老孫要親自問問他,這宇宙間還有沒有天理人情!”
經過一番復雜的權限申請和層層轉接(獬豸空間站的流程嚴謹到刻板),悟空被允許進入一個特殊的虛擬接見室。
這里空無一物,只有無盡的黑暗和中央懸浮的、略微凝實一些的皋陶投影,他胸前的獬豸邏輯核心緩緩旋轉,散發著不容置疑的理性光輝。
“法官閣下,”
悟空壓下火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沙僧之事,絕非你數據庫中那般簡單!他當年乃受天庭不公貶斥,記憶遭清洗,基因被改造,困于流沙河受盡折磨!吞噬過往旅人,多是無意識下的被迫之舉,并非本心嗜殺!”
皋陶的投影毫無波動:
“‘被迫’、‘非本心’。孫悟空,這些是主觀情緒表述,無法量化,亦難以驗證。邏輯核心只依據可證實的行為記錄:他,沙悟凈,確實造成了九條生命的消亡。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行為的后果,必須承擔。”
“那他后來的皈依呢?”
悟空眼中金芒閃爍,試圖讓對方看到更多,
“他誠心護持我師父西行,在諸多劫難中更是以罪孽之身化舟,助我們渡劫!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悔過與救贖?你的邏輯核心算不出這其中的轉變嗎?”
“悔過與救贖,值得肯定,但無法抵消已發生的罪行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