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默把手機輕輕放在桌上,屏幕朝下。電話已經掛了,但那句“謝謝張哥”還在他腦子里轉。他沒急著動,也沒說話,只是盯著白板上的空白連線看了幾秒。
門被推開的時候,他正好起身拿筆。
王均第一個進來,手里抱著筆記本電腦,后面跟著周榮懷和何晴。柳如煙走在最后,風衣沒脫,手里還是那個牛皮紙袋。她點頭示意了一下,直接走到靠墻的位置站定。
“人都到齊了。”陳宇默說,“我們開始。”
他打開投影,畫面跳出來的是加密盤里的“追人計劃”文件夾。第一張是李哲的實習公司信息截圖,頁面顯示企業狀態為“未開業”,注冊地址是一處共享辦公點。
“這家‘光輝互聯’三個月前才注冊,法人代表不在本地,電話打不通。”他說,“李哲的推薦信是臨時補的,輔導員覺得有問題,但流程已經走完,沒法撤回。”
周榮懷皺眉:“也就是說,他是靠假材料進的實習崗位?”
“對。”陳宇默切到下一張圖,“林濤那邊,三月二十一號晚上收到兩千塊轉賬,備注‘勞務費’。他母親確認過這筆錢確實到賬,但不知道是誰打的。”
屋里安靜了幾秒。
何晴開口:“時間太巧了。我們第二天一早就要提交監控調取申請,結果前一天晚上,經手人就收了錢?”
沒人接話,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王均翻開自己的記錄本:“我查了保衛科的日志系統權限分配。李哲負責登記監控調取的申請日志,只有他能查看哪些人什么時候提交了請求。而林濤在行政辦輪值期間,要負責把紙質審批單送到主管領導手上。”
陳宇默接過話:“換句話說,只要我們的申請進了流程,不管線上還是線下,都會經過他們兩個中的一個。”
柳如煙這時開口:“而且他們不是單獨行動。咖啡館店員記得,李哲叫對方‘張哥’。四十歲左右,戴銀色手表,穿黑夾克,來過好幾次,每次談話不超過十分鐘。”
“這個人不是學校正式員工。”陳宇默指著白板,“但我們最近所有對外包項目的對接名單里,有個姓張的臨時協調員,名字只寫了‘Z某’,負責跨部門流程疏通。”
周榮懷立刻反應過來:“所以真正的問題不在系統漏洞,而在有人利用職務便利,在流程之外做了中轉?”
“沒錯。”陳宇默拿起紅筆,在白板上畫出三條線:一條從“監控申請”連向李哲,一條從“審批流轉”連向林濤,第三條則從兩人交匯點引出,指向一個空框。“這個人拿到了信息,再轉給背后的人。我們每一步動作,都被提前知道了。”
屋里一時沒人說話。
過了會兒,王均問:“我們現在怎么辦?直接找他們當面對質?”
“不行。”何晴馬上反對,“一旦打草驚蛇,他們可以否認一切。沒有直接證據,說什么都沒用。”
周榮懷也搖頭:“而且誰保證他們背后的人不會立刻切斷聯系?說不定明天這兩個人就失聯了。”
陳宇默看著大家:“所以我決定,接下來所有人停止一切線上溝通。消息用紙條傳,見面談,不留電子痕跡。”
他頓了頓:“另外,成立兩個小組。A組由我帶隊,主攻‘張哥’的身份背景和項目關聯;B組由王均、周榮懷、何晴組成,配合柳如煙做外圍走訪,收集間接證據。”
柳如煙點頭:“我已經約了李哲的同班同學下午見面,借口是學生會職業發展調研。順便打聽他最近常去的咖啡館有沒有留下其他線索。”
“很好。”陳宇默說,“你繼續走明面,就說你在做流程優化問卷調查。別提黑料,別提我,更別說轉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