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清河崔氏尚書令府收到了宮里傳出的消息。
崔奇站在窗前,問陰影里站著的人,“可是確切消息?今日城外刺殺,幕后主使是隴西李氏的李公?而虞花凌要求京城隴西李氏兄弟罷官,男丁流放北地?女眷逐出京城逐回隴西?”
“是,消息確切,王侍中親口所說。”
崔奇評價,“太皇太后倒是舍得對隴西李氏下這么重的手。大約是李公的那封奏折,以及今日城外的刺殺,惹惱了她。這是趁機想給隴西李氏一個教訓呢。”
他吩咐,“不能讓虞花凌太囂張,自此后震懾住人,讓人人都覺得她殺不得。也不能讓太皇太后借此機會給隴西李氏立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柳源疏,他不是要瘋咬嗎?最好明兒繼續咬。”
陰影處的人應是,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下去了。
柳源疏得到宮里的消息時,氣的冷哼了一聲又一聲,“崔奇這是什么意思?又要拿我當槍使?還是顯擺他清河崔家伸在皇宮里的手,比我們柳家厲害?”
他沒好氣,“怪不得他清河崔家,最會逢機取巧,如此狡詐。”
柳源疏的嫡子柳季站在一旁,問柳源疏,“那父親要如了崔尚書的意?”
柳源疏道:“那上百死士的事情沒解決,隴西李氏在城外的刺殺一案,若是重罰,那我派出那百名死士當街刺殺一案,若有一日暴露,豈不是也要重罰?崔奇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拿捏我呢。”
他冷笑,“都是狐貍,憑什么他就高貴要拿捏我?隴西李氏怎么與我河東柳氏比?昨日刺殺案,又不是我一家,還有太原郭氏的手筆,一旦暴露,只要我咬住郭遠就是了。崔奇休想拿捏我。”
他吩咐,“你派人去給明熙縣主府送個口信,就說崔奇已知曉王睿找她之事,鼓動老夫明日早朝做那個攔路虎,但老夫不愿意做。”
柳季問:“父親是想像明熙縣主賣個人情?”
“我是謝她今日早朝前的提點。”柳源疏想起昨日被人耍的團團轉,別人獲利,只他吃虧就生氣,若無虞花凌的提點,他說不準真鉆了牛角尖,疏忽之下損失慘重,雖然虞花凌提點他是不安好心,但至少對他沒壞處,他承這份情,既然如今殺不了她,何必不拉攏一二。
柳季點頭,“是,孩兒這就派人去縣主府送信。”
虞花凌本已打算熄燈上床,門外響起銀雀的聲音,“主子,柳家來人送了柳仆射的口信。”
“什么?”虞花凌看向門口。
銀雀站在門外,將柳源疏的傳話說了。
虞花凌聽完挑眉,看來宮里真是個四面透風的墻,太皇太后與王侍中說話時,身邊不會留太多人,但話這么快便傳到了宮外,難怪太皇太后鐵了心招攬她入朝,身邊可信之人,看來都是別人的眼線。
她回應,“知道了,替我謝謝柳仆射。”
銀雀下去后,虞花凌揮手熄燈上了床。
半夜時,虞花凌睡的正熟,聽到門外的李福在小聲喊李安玉的聲音,她被驚動醒,睜開了眼睛。
不多時,李安玉輕巧地起身,問李福,“何事?”
李福站在門口,壓低聲音說:“公子,六老爺膝下的十一公子李繁來了,說要見您。”
“不見。”
李福嘆氣,“只他一個人,連個護衛也沒帶,老奴說了您不會見,他站在門口不走,說他不是來為家里求情的,他聽說家里要被趕出京城,他就是想跟您說幾句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