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秀才至少發三個（第2頁）

他見蘇墨臉色發白，語氣稍緩：

“聽叔一句，娶了媳婦，官府按人頭配發一個月的新婚口糧，好歹能把眼前這春荒熬過去，而且……”

他頓了頓，神色有些復雜，又帶點難以啟齒的意味：

“今年規矩變了，說是為了鼓勵文教、彰顯朝廷重視讀書人，凡有秀才功名者，至少發三個。”

“三……三個？！”

蘇墨一時沒忍住，聲音都變了調。這哪是重視讀書人，這根本是把秀才當種豬用吧？

“對，三個！”趙保田語氣篤定，“到時候讓三個媳婦給你種地、織布，等攢下些銀錢，你還能繼續科考。總比現在活活餓死強。”

他拍了拍蘇墨的肩，又道：“巳時正，村口集合，官差就到。你趕緊拾掇拾掇，精神點兒，別誤了時辰。”

說完，趙保田不再多留，轉身推門而出。

破屋重新陷入寂靜，只剩下風穿過門縫的嗚咽聲，和蘇墨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

三個媳婦？九十斤口糧？

拒絕，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得極其難堪。

接受，雖說是憑空多出三張吃飯的嘴，壓力如山，但那九十斤糧食是實打實的救命糧！

掙扎片刻，蘇墨一咬牙，翻身下炕。他穿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長衫，用刺骨的冷水抹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村口老槐樹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幾個等著領媳婦的光棍漢大多衣衫襤褸，臉上混雜著忐忑與期盼。

他們身邊多半跟著父母親戚，正對著不遠處站成一排的女子指指點點，低聲議論，如同挑選貨物。

看熱鬧的村民圍了一大圈，交頭接耳，在這生存艱難的村子里，這無疑是難得的熱鬧。

蘇墨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他這秀才身份，在村里本就顯眼，如今落到這般光景，更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那些等著選親的漢子們瞧見他，眼神里多少帶點輕視和嘲，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讀書人，跑來湊什么熱鬧？

蘇墨沒理會這些目光，他的視線徑直投向石牌坊下那些等待被選擇的女子。

她們大多低著頭，身形瘦弱，面色蠟黃，粗布衣衫難以蔽體，在寒風中微微發抖，臉上寫滿了麻木與恐懼。

然而其中有三人，卻格外不同。

人群最后方，一對眉眼極其相似的姐妹緊緊靠在一起，面容嬌嫩、氣質柔弱，雖衣衫破舊卻難掩姿色，此刻正憂心忡忡地望著周圍。

另一邊的最角落，一名身穿褪色白短襖的女子靜靜獨立。這女子身姿高挑，肌膚白皙，腰肢纖細，即便一身粗布裙裳，也遮不住那份與周遭村姑截然不同的清麗脫俗。

村民的議論聲隱約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