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孔穎達張了張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
說他叔父的命金貴?
他將淪為天下笑柄,被萬民唾棄。
說百萬百姓的命更重?
那他今天穿著孝服來此問罪,又算什么?
他所有的道德制高點,所有的法理依據(jù),在“百萬生民”這四個字面前,被砸得粉碎。
程處輝的問題,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孔穎達的身體晃了晃,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怎么答?
他沒法答。
他徹底啞口無言。
看著老頭子那副被噎得面如土色的模樣,李麗質(zhì)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身后那群原本義憤填膺的儒生,此刻也啞了火。
他們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茫然。
是啊。
衍圣公族人的命是命。
那黃河下游百萬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這個道理太過簡單,簡單到他們之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去想。
如今被程處輝血淋淋地揭開,所有人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說啊。”
“孔祭酒,你怎么不說了?”
“你剛才那股子為民請命,為國正法的勁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