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陸辭年的手機震動著滑過床頭,屏幕亮起時,他下意識往床的另一側探手——果然只剩冰涼的床單褶皺。
樓下廚房傳來咖啡研磨機的嗡鳴,混合著鍵盤敲擊的脆響,在寂靜的別墅里織成細密的網。
他披著睡袍下樓,看見林瀾蜷縮在餐桌旁的電腦前,真絲睡裙外隨意套著他的羊毛開衫,發尾還沾著昨夜未干的水珠。
晨光穿過落地窗斜斜打在她肩頭,將那份倔強的背影切割成銳利的剪影。
“早餐有全麥三明治和牛油果沙拉還有紅豆薏米粥。”
陸辭年把溫熱的馬克杯推到她手邊,指腹擦過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你已經連續三天只睡四小時了。”
林瀾頭也不抬地敲擊鍵盤,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之前因為參加軟軟婚禮耽擱的進度得補回來,東南亞項目今天必須敲定合作條款。”
她端起咖啡輕抿,忽然皺眉:“怎么是低因的?”
“醫生說你咖啡因攝入超標三倍。”陸辭年把溫熱的三明治塞進她手里,在對面落座,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紐扣,“下周是結婚紀念日,我訂了京都的溫泉酒店。。。。。。”
“紀念日?”林瀾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住,瞳孔里倒映的電腦屏幕藍光閃爍,“對不起阿辭,新季度發布會定在那天,我實在走不開。”
她聲音發澀,像是被砂紙磨過,“等項目落地,我一定。。。。。。”
“不用解釋。”陸辭年打斷她的話,起身時帶起的氣流讓桌上的文件輕輕翻動。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著遠處cbd尚未熄滅的燈火,喉結上下滾動,“我去公司前幫你把文件打印裝訂好。”
玻璃映出林瀾驟然蒼白的臉,她盯著丈夫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之前遇到困難時,陸辭年也是這樣沉默地替她擋住所有不速之客。
那時他西裝筆挺,此刻只穿件松垮的家居服,卻依然讓人心疼。
電梯下行時,陸辭年靠在鏡面壁上閉眼養神。
手機震動著彈出新郵件,是公司的財務報表——雖然林瀾堅持公私分明,但作為投資人,他還是忍不住關注愛人的事業。
數據顯示,公司現金流已經連續三個月處于緊張狀態,而新上馬的跨境電商項目,前期投入遠超預算。
“陸總,董事會十點半會議。”助理小周在會議室門口攔住他,“關于收購盛達科技的方案,公司法務部門提出。。。。。。”
“先放我桌上。”陸辭年扯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紐扣。
他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雕花木門,墻上的電子屏實時跳動著股市數據,落地窗將整個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但此刻他的視線,卻被桌角的相框牢牢吸引——那是林瀾創業初期偷拍的,她蜷在堆滿文件的沙發上睡著,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蝶影。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是林瀾的秘書打來的:“陸先生,林總在會議室暈倒了,現在正送往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陸辭年攥著病危通知書站在搶救室門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半小時前他沖進會議室時,林瀾正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電腦屏幕還亮著未完成的項目方案,咖啡漬在文件上暈染成詭異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