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老宅坐落在城西一處鬧中取靜的半山別墅區(qū)。典型的歐式風(fēng)格,奢華氣派,卻透著一股暴發(fā)戶式的浮夸和冰冷。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許振宏紅光滿面地穿梭在賓客間,享受著眾人或真或假的恭維。
周美琳一身珠光寶氣,笑容滿面地扮演著賢惠的女主人。許浩然則懶洋洋地靠在吧臺邊,眼神輕佻地掃視著場中的年輕女賓。
林瀾穿著一身顧承淵讓人送來的、符合“蘇靜婉”風(fēng)格的米白色長裙,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
她低著頭,長發(fā)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頰,手里端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果汁,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影子,完美扮演著那個沉默寡言、怯懦內(nèi)向的“許薇”。
許振宏端著酒杯走了過來,臉上堆著慈父般的笑容,眼神深處卻是赤裸裸的算計和催促:“薇薇啊,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承淵呢?沒陪你一起來?”
他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尋找顧承淵的身影,語氣帶著刻意的熟稔和炫耀。
林瀾抬起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帶著點討好的笑容:“爸……承淵他……公司有事,晚點可能過來。”
她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許振宏立刻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眉頭一皺,壓低聲音湊近了些,“怎么了?是不是你惹他不高興了?上次宴會……”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瀾手腕上已經(jīng)消退但仔細(xì)看還能察覺一點痕跡的舊傷,語氣帶著責(zé)備,“薇薇啊,你要懂事!
顧總是什么身份?能看上你是我們許家祖上積德!你要好好伺候著,順著他!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那塊玉,不是都給你了嗎?”他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提醒。
林瀾瑟縮了一下,眼神更加惶恐:“我知道……爸,我會聽話的……只是……只是承淵他……好像對那個項目……”
“項目怎么了?”許振宏的聲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壓下去,帶著急切和貪婪,“你跟他提了沒有?他怎么說?”
“我……我提了……”林瀾的聲音更低了,帶著哭腔,“可是……可是承淵說……說那個項目風(fēng)險太大……他……他好像不太看好……”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許振宏,“爸,我盡力了……可是承淵他……”
“不看好?!”許振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剛才的“慈祥”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被觸怒的暴躁和一種被“廢物”拖累的怨毒。
“他說不看好就不看好?!許薇!我養(yǎng)你這么大,供你吃穿,把你送到顧承淵身邊,是讓你當(dāng)擺設(shè)的嗎?!
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你知不知道這個項目對我們許家多重要?!要是黃了,你知道后果嗎?!”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瀾臉上,聲音也忘了控制,引得附近幾個賓客側(cè)目。
林瀾嚇得往后縮,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像個無助的孩子:“爸……對不起……我……我真的盡力了……承淵他……他只聽靜婉小姐的……他嫌我……嫌我笨……學(xué)不像……”
“學(xué)不像?!”周美琳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聽到這里,臉上虛偽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尖刻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怨氣。
“許薇!你除了這張臉,還有什么?!讓你學(xué)個死人都學(xué)不好?!我們許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當(dāng)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浪費糧食!顧總給你臉讓你當(dāng)替身,那是你的福氣!你還敢嫌這嫌那?!要不是你這張臉還有幾分像靜婉,你連給顧總提鞋都不配!早就該把你……”
“美琳!”許振宏厲聲喝止,但周美琳的惡毒話語已經(jīng)像淬毒的刀子,當(dāng)著幾個離得近、已經(jīng)面露驚愕的賓客的面,狠狠地捅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