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淵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可滿臉的憔悴卻怎么也掩不住。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的烏青濃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擔憂。
沈姝璃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尖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她扯出一個笑容,阻止道:“我沒事了,我睡了多久?”
“一天兩夜了。現在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謝承淵拿起旁邊的水杯,扶著她坐起來,小心地喂她喝了幾口溫水。
沈姝璃心里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這么久。
怪不得他會如此憔悴。
“我沒事了,就是普通的發燒,你別這么緊張。”
她不說這話還好,話音剛落,謝承淵周身那股壓抑到極致的氣息轟然崩塌。
他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里面翻涌著太多沈姝璃看不懂的情緒。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壓抑著滔天的巨浪。
“阿璃,你還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沈姝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他都知道了?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說自己受傷的事……
“你在說什么……”她裝傻充愣。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為什么會受傷?你為什么要瞞著我!”謝承淵的情緒徹底失控,委屈、憤怒、后怕、自責……種種情緒在他胸口翻涌,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撕碎。
“難道在你心里,我就這么不值得被你信任,不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嗎?!”
沈姝璃有些愣怔,他終究還是發現了……
沈姝璃的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解釋的說辭。
她絕不能暴露自己去了銀行,更不能讓他把銀行失竊的事和自己聯系起來!
看著他那雙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沈姝璃知道,任何狡辯都是徒勞。
她垂下眼睫,避開他滾燙的視線,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委屈和示弱:“我帶著秦烈從公館后門逃出來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
“我怕你擔心,也怕你怪罪秦烈,所以才……想著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清亮的鳳眸里帶著一絲懇求:“這件事跟秦烈沒關系,他當時已經暈過去了,你千萬別怪他,好不好?”
沈姝璃并不知道。
此刻,房門外,秦烈就那么僵硬地站著。
他手里還提著兩個溫熱的鋁飯盒。
門內嫂子的每一句辯解和維護,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