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搖曳的微妙濁火和紛飛的大雪,襯得孟淮津的眼睛很深,又很熱。
舒晚看得入迷,但也不忘拿先手機拍照。
孟淮津沒有閃躲,照片里,男人迎著風雪,棱角分明、剛毅俊秀的輪廓陷入夜色,面前的燭火不間斷虛晃、浮蕩。
這一刻,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鼻梁,不再是那樣鋒銳凌厲,而是,如同靜止一般美好。
如果按第一次見面來計算認識年限的話,她今年有多大,他們就認識多少年——足足二十四個春秋。
如果以她八歲有記憶為伊始開始算,他們已認識了十六年。
但其實真正產生交集,是從六年前開始的。
“還差兩分鐘到十二點,先吹蠟燭。”
微弱的燭火在盤旋的風雪里打了個閃,孟淮津手掌收攏,沒什么情緒地催促。
舒晚沒有吹,依舊是靜靜望著他。
記憶回溯,想起六年前的那個生日,即便后來他趕回來了,但在她的記憶里,那個生日是沒有他的,只因她爛醉如泥,所以什么記憶都沒有。
臉頰一涼,孟淮津徑直捏著她下頜,命令:“吹。”
“……”
舒晚哭笑不得,原來那年,他是這樣讓她走完生日流程的。
“我那時候許愿了嗎?”腮幫被他捏著,她吐字有些不清。
孟淮津睨了眼腕上時間,回想:“時間緊迫,沒來得及讓你許,現在可以補。”
“只補那年的三個嗎?”舒晚抓住他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掌心里,直白發問,“中間還有三四一十二個愿望,不補了嗎?”
男人略帶粗糙的指尖在她纖細柔軟的掌心里,發燙發癢,孟淮津盯著她紅彤彤的鼻尖,抬手蹭了蹭,語氣溫熱:“補。”
“那總的,就有三六一十八個愿望咯?”
“是了。”
指針指向十二點,時間已經過了,蠟燭也只剩一點就要燃盡。
孟淮津咬牙望著眼前磨人的小妖精,頗為無奈。
“我知道時間過了,”舒晚推了推車門,等他退開半步,她下車,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過就過了,”她認認真真道,“因為我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是永遠超過期限的,無限延伸的。而不是,剛剛好,或者,只在那個點上。”
孟淮津差點沒能接上她熾熱的表白,一挑眉,唇角上揚:“蛋糕還沒吃,嘴這么甜。”
基操,基操。眼看著蠟燭即將燃盡,舒晚輕吹一口,溫熱的氣息穿過孟淮津的指縫,撲滅了燭火。
臉頰又是一冰,這次是被抹上了奶油!
舒晚晃神片刻,笑了:“您對生日流程是真執著。”
才說著,孟淮津就塞了個小巧玲瓏的盒子在她手心里,然后轉身走向后備箱,去放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