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xiàng)川的背影,消失在灰蒙蒙的遠(yuǎn)方。
留下的天機(jī)閣眾人,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絲力氣的木偶,僵在原地。死寂,比幽暗之墟的風(fēng)更刺骨。
“師姐……我們……怎么辦?”一名年輕的弟子顫抖著開口,打破了這片凝固的絕望。
“還能怎么辦?等死嗎?”另一個弟子慘笑一聲,“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們能活過今天嗎?”
“或許……或許項(xiàng)家的前輩們,會找到這里……”有人抱著最后一絲幻想。
“找到我們?”最先開口的那名弟子,子明,猛地抬起頭,“找到我們的尸體,然后嘲笑天機(jī)閣的無能嗎?還是找到他,那個毀了我們家園的兇手,然后奉他為上賓?”
這個問題,像一根毒針,扎進(jìn)每個人的心里。
洛冰璃閉上眼,再睜開時,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軟弱。她看了一眼項(xiàng)川消失的方向。
“跟上他。”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砸入水中。
“什么?”子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姐!你讓我們?nèi)ジ莻€惡魔?那個毀了藏書樓,殺了所有師長同門的仇人?”
“對。”洛冰璃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么!”子明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我寧愿死在這里,也不愿再看到他那張臉!”
“因?yàn)椴桓希覀兞⒖叹蜁涝谶@里。”洛冰璃的邏輯,冷酷得像項(xiàng)川的翻版,“跟著他,我們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機(jī)會活下去。這是算術(shù),不是意氣用事。”
她是在對子明說,也是在對自己說。她強(qiáng)迫自己忘記藏書樓的火光,忘記師父臨死前的托付,只記住一個字。
活。
“我做不到!”子明后退一步,滿臉抗拒。
洛冰璃沒有再勸。她只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shí):“那就留在這里。沒人會攔你。”
說完,她轉(zhuǎn)身,朝著項(xiàng)川離開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弟子們面面相覷,恐慌和猶豫在他們之間蔓延。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們一個個低下頭,默默地跟上了洛冰璃。
子明站在原地,身體因?yàn)閼嵟筒桓识鴦×翌澏丁K粗鴰熃愫屯T們的背影,最終,還是一拳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他們不敢跟得太近,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吊在項(xiàng)川身后,像一群被拋棄的野狗,追逐著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