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項城,已無城防。
那座曾經戒備森嚴,連一只飛鳥都難以逾越的雄城,此刻門戶大開。守城的衛兵,那些體內流淌著稀薄主脈之血的項家旁支,此刻正蜷縮在城墻的陰影下,身體發生著程度不一的異變,哀嚎著,抽搐著。
他們的痛苦,遠不如主脈那般慘烈,卻也足以讓他們喪失一切戰斗力。
項川踏入了城門。
他的腳步很輕,落在染血的青石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洛冰璃、唐雪、洛云,還有那位始終沉默的黑袍老者,緊隨其后。
“這……”洛云看著街道兩旁的慘狀,喉嚨發干。
曾經繁華的街道,此刻一片狼藉。無數華美的府邸大門敞開,能看到里面扭曲掙扎的身影。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項家子弟,如今正被他們引以為傲的血脈之力反噬,變成一頭頭失去理智的怪物。
“報應。”唐雪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她的手緊緊握著劍柄,復仇的火焰在胸膛里熊熊燃燒。每多看一分項家人的慘狀,她心中的快意就增添一分。
洛冰璃一言不發,她只是安靜地跟在項川身后。這地獄般的景象,并未讓她有絲毫動容。她的世界,早在多年前就被項家親手摧毀,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遲來的清算。
“孽種!是你!是你回來了!”
一聲嘶啞、破敗,混雜著非人嘶吼的咆哮,從前方一座最為宏偉的府邸前傳來。
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他的一條手臂化作了布滿鱗片的猙獰龍爪,背后則撕裂血肉,長出了一對殘破的骨翼。他臉上依稀還能辨認出項擎蒼的幾分輪廓,正是項家地位僅次于家主的大長老,項擎天。
項擎天渾身浴血,另一只完好的手指著項川,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瘋狂。
“是你毀了始祖分身!是你毀了項家的氣運金柱!你這個被遺棄的廢物,你為什么要回來!”
他的咆哮,吸引了周圍所有尚存一絲理智的項家人的注意。
一道道充滿怨恨、恐懼、瘋狂的視線,聚焦在項川身上。
“殺了他!殺了他就能彌補氣運!”
“他是罪魁禍首!用他的血,祭祀始祖!”
幾個異變相對較輕的項家子弟,嘶吼著,本能地催動體內殘存的靈力,化作幾道微弱的流光,射向項川。
項川沒有動。
那些流光在靠近他身前三尺時,便如冰雪消融,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這個混亂的世界隔絕開來。
“我要殺了你!”唐雪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殺意。
她看到了項擎天,這個當初帶隊覆滅她唐家的元兇之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為我唐家三百一十六口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