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重。”唐玉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
“抱怨了?”項川的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每走一步,腹部的傷口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撕扯著,“賭局才剛開始。”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她咬著牙,將他架得更穩(wěn)了些,“你要是再流血,會變得更輕,但我不想那樣。”
項川沒有接話,沉默就是他此刻全部的回答。通道里死寂一片,只有他們兩人沉重的呼吸和拖沓的腳步聲。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那股屬于歸墟的死寂氣息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味道。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毫無征兆地從地底深處傳來。
不是震動,也不是聲音。
那是一種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恐怖咆哮,像是一根燒紅的鐵針,狠狠刺入了兩人的腦海。
唐玉音悶哼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胃里翻江倒海,幾乎要將他甩出去。那咆哮中蘊含的憤怒,純粹、原始,帶著毀滅一切的意志。
“站穩(wěn)!”項川低吼,他比唐玉音的反應(yīng)更大,那張本就慘白的臉,此刻竟浮現(xiàn)出一層死灰色。
他知道這是什么。這是警告,是來自歸墟深處,真正主宰者的怒火。
他們殺的,不過是些探路的先鋒。
話音未落,他們面前的虛空,毫無預(yù)兆地裂開了一道漆黑的縫隙。那不是巖壁的開裂,而是空間本身的斷層,里面是比黑夜更深沉的混沌。
一只巨爪,猛地從裂縫中探出!
那爪子覆蓋著一層層緊密厚實的黑色鱗甲,每一片鱗甲的縫隙間,都流淌著粘稠如石油的污穢液體,滴落在地,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堅硬的巖石地面瞬間被蝕穿出一個個深坑,冒著黑煙。
這只爪子帶來的威壓,與之前那些怪物完全不在一個層級。它仿佛自成一界,散發(fā)出的氣息甚至在扭曲和腐蝕著周圍的大道法則。空氣變得滯澀,靈氣退避,連光線都無法靠近,被那純粹的黑暗吞噬。
真正的歸墟領(lǐng)主。
巨爪的目標明確,就是項川!它以一種撕裂空間的速度,當頭抓下!
“躲開!”唐玉音尖叫著,拼盡全力想將項川推向一旁。
但項川的身體重如山岳,更重要的是,在那股恐怖的威壓下,他們的動作遲緩得像是陷入了泥沼。
項川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裂天槍橫在身前。
“鏘——!”
爪尖與槍身碰撞,爆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裂天槍發(fā)出一聲哀鳴,槍身劇烈震顫,項川本就重傷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被那股巨力撞得向后飛去,重重砸在巖壁上。
唐玉音也被帶倒在地,手臂被擦出一道血痕,但她顧不上疼痛,立刻爬向項川。
“項川!”
也就在這時,一個宏大而冰冷的聲音,直接在他們兩人的意識中響起。那聲音不分男女,不辨老幼,仿佛是萬千怨魂的嘶吼與深淵本身的回響。
“項家的……小蟲子……”
那聲音里充滿了居高臨下的蔑視和殘忍的戲謔,“你身上有我財產(chǎn)的臭味,卻在屠殺我的奴仆。”
唐玉音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扶起項川,顫抖著問:“它……它在說什么?什么是財產(chǎn)?”
“咳……咳……”項川又咳出幾口血塊,他靠著墻,自嘲地扯了一下臉頰,“還能是什么?就是我們這些‘活得不像人,死得不像鬼’的家伙。我們是它圈養(yǎng)的看門狗。”
“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