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房內突然靜得落針可聞。
嚴星楚緊握著椅子扶手:“你說……我父親給天狼軍送過信?”
“正是。”王之興放下茶盞,“此信不僅解了我軍的圍,還讓天狼軍憑此役一戰成名。后來聽聞靖寧軍失蹤,軍帥在得到朝廷停止搜尋下,私下做主又多搜尋了十天……”
洛青依感覺丈夫身軀微顫,忙伸手扶住他臂彎。
嚴星楚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已恢復清明,正要開口。
“報——!”史平沖入門中,“田將軍急報!羅世城已破,并擊潰敵軍援軍水師,殺敵近五千,繳獲糧草二十萬石,遷東牟百姓五萬!另……另擒獲東牟羅世城主將陳康!”
公房內突然陷入死寂。
“哈哈,連百姓都遷回來了,好,好!”嚴星突然大笑,扭頭看著王之興,“王參軍可知,我為何執意要打東牟?”
王之興還在發愣,鷹揚沒有南下,卻攻擊了東牟國。
“因為東牟水師艦隊,正是七年前伏擊靖寧軍的元兇。”嚴星楚起身踱至輿圖前,指尖重重戳在羅世城位置,“我不僅要報仇,還要東牟無暇西顧!”
王之興心中一震,張了張嘴,卻覺喉頭干澀。
他望著嚴星楚,突然單膝跪地:“在下……剛剛冒犯了嚴軍帥!”
“王參軍這是作甚?”嚴星楚快步走過來扶起他。
“在下有眼無珠,錯怪忠良。”王之興神色懊悔,“此次趙軍帥還讓在下帶來了結盟書。”
洛青依輕笑出聲:“夫君,趙軍帥既念著舊情,我們也不好拂了美意。你說是與不是?”
嚴星楚望著妻子狡黠的眸子,終于勾起唇角:“王參軍結盟之事可議,只是南下之約……”
“在下明白!”王之興一臉堅毅,“若嚴帥有一日全面北伐,請記得東南還有一支天狼軍!”
嚴星楚點點頭:“王參軍只需回去告訴趙軍帥,這大夏不是夏明澄的,也不是吳貴妃的,而是我們所有人的!”
王之興走時,天色已近黃昏。
洛青依倚在門邊,望著他翻身上馬的背影,忽然輕聲道:“夫君,你說趙軍帥會如何做?”
“話已此次,就讓他自己決定吧。”嚴星楚拉起她冰涼的手貼在唇邊,“吳硯卿可能就不高興了喲。”
他忽然苦笑:“青依,十天后東牟的數萬百姓就要到了,該怎么安排啊?”
王之興離開后的七日后晌午,嚴星楚和洛青依正在公房核對羅世城繳獲的糧草冊子。
史平疾步而來,手上拿出一封密信:“大人!京師來的消息!”
嚴星楚展開剎那,不多久他眼底就浮起譏誚。
夏明澄下了夏國臣民詔書。
“……吳氏亂政,構陷朝廷,朕痛心疾首……割地實為緩兵之計,愿以空間換時間……"嚴星楚讀到此處忽然輕笑,指尖撫過“靖寧軍一案證據確為偽造”的字句,轉頭對洛青依道:“夫人且看,這昏君竟把鍋全甩給吳氏了,還下旨承認我的鷹揚軍軍帥一職。”
洛青依放下手中冊子,聞言接過細看,柳眉微蹙:“他此時澄清,一則籠絡人心,二則……”
“二則離間我與吳硯卿。”嚴星楚起身,雙手靠近火爐邊,“夏明澄這招一石二鳥,當真是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