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凌看一眼尤氏:“嬸母有話說?”
尤氏勉強笑笑:“青凌,今晚月色不錯,我們去外面說說話?”
今晚是毛月亮,哪有什么好月色,不過是尤氏心里不安,她又藏不住話,忍不住要問一問青凌。
青凌拿了酒杯,點頭:“好。”
到外面涼亭,她小口喝著酒,垂眸看著池塘里嬉戲的一對野雁,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
尤氏斟酌再三才開口:“青凌啊,那畫,是怎么回事啊?”
姚青凌問:“嬸母相信我是傳言里那種浪蕩的女人嗎?”
尤氏一臉嚴肅:“那我自然是不信的。你父母都死在戰場上,你是英雄的遺孤,骨子里流淌的是他們的血,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青凌覺得溫暖。
若是馬氏在,她定會以此要挾,將她關起來,趁機將她的所有都搶到手里,然后反復罵她不知羞恥,給侯府抹黑,辱沒姚家祖宗。
“嬸母既然不相信,為何要問我?”
“我這不是心里不安嘛!”尤氏用力拍心口,“你們這些京城的人,心都怎么那么大啊。出了這種事情,全府竟然還擺起宴席了。當然,你眼睛康健,值得慶賀,可我、可我哪有心思吃飯呀!”
對著那滿桌子的魚肉,若是以往,尤氏吃飯都要多加兩碗,吃到脖子那里去。
可今晚,她愣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心里堵得難受。
“青凌,你跟我說,這事兒能不能結束?咱們侯府以后會怎樣?”
青凌微微蹙眉:“嬸母若是不放心,便帶著孩子們回潁州。等事情平息后,你們再回來。”
“我這時候要是走了,別人要怎么看我?他們不就以為那是真的,我氣不過才離開?”尤氏拒絕。
可她就是矛盾,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更要緊的是,姚老三回潁州是去辭了差事再回京的。可要是京城這邊出了事兒,他那差事不就白辭了嗎?回京以后干什么呀?
青凌嘆了口氣:“嬸母,不瞞你說。那幅畫,是展行卓為我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傳出去了。今天,我還去衙門打了他一巴掌。”
尤氏倒抽一口涼氣:“你、你打了國公府的那位前姑爺?聽說他現在可是大官!”
此刻,尤氏不是為青凌叫好,也不為畫流傳出去而憤怒,而是擔心姚青凌得罪了展行卓,對她落井下石。
姚青凌抿了口酒,砸了砸嘴唇:“是他對不起我。”
展行卓對不起她的事情太多了,可這件事,讓她出離的憤怒了。
可是,她也有責任。她竟然沒有仔細看他還回來的畫。
說到底,是她還在相信他會信守承諾……
姚青凌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將空了的酒杯來回轉動:“若他還有良心,他就應該為這件事善后。”
尤氏皺了皺眉,她長期在潁州,對展行卓不了解,只知道那幾年姚青凌過得不愉快,和離的動靜鬧得大了些。
“他那個人,有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