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念頭進去就是一縷孤魂,必死無疑。我需要一個坐標。”
“坐標?”
“一個能讓我記住‘這里’,能把我從無邊黑暗里‘拽’回來的坐標。”項川的語速極快,因為頭頂的巨爪已經停滯,正在積蓄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攻擊,“你,就是那個坐標。”
唐玉音徹底愣住了。
“待會兒,我會將我的一縷神念,附著在你的飛刀上。”項川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當那只爪子再次攻擊的時候,你什么都不要管,用盡你所有的力氣,把你所有的飛刀,全部射向通道的中心!不是為了傷它,是為了給我開路!”
“用我的飛刀……給你開路?”
“對。你的飛刀上有你的氣息,是我最熟悉的。它們會像燈塔一樣,指引我的神念穿過那片混沌。而你,必須在這里守著。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能離開。只要你還在,我就能找到回來的路。”項川的計劃,瘋狂,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嚴密邏輯,“我的神念會順著它的力量,反向侵入,找到它的本體。我要在它的老巢里,給它來一下狠的。”
這已經不是在賭命了,這是在用自己的神魂做賭注。
“如果……如果你回不來呢?”唐玉音的聲音在顫抖。
“那就說明你賭輸了。”項川回答得干脆利落,沒有半點安慰。
“吼——!”
仿佛是厭倦了等待,那只巨爪上的威壓陡然暴漲了十倍。黑暗的通道中,傳來了鎖鏈拖動的嘩啦聲,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東西要被釋放出來。
“沒時間了!賭,還是不賭!”項川對著唐玉音大吼。
唐玉音攥緊了雙手,指間的飛刀幾乎要嵌進肉里。她看著那個拄著長槍,身體搖搖欲墜,卻依舊像一座山般擋在她身前的男人。
她已經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我賭!”她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兩個字。
“好!”
項川閉上雙眼,眉心處,一縷微不可察的、近乎透明的念頭緩緩溢出,它像一縷輕煙,飄向唐玉音的方向,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她指間的那些飛刀之中。
做完這一切,項川的身體又是一晃,臉色變得比死人還要難看。
“準備!”
他低喝一聲,不再理會外界的一切。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那即將離體而出的主神念之上。
巨爪,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終于動了。
它沒有拍下,而是五指張開,像一張天羅地網,朝著項川和唐玉音當頭罩來。它要將他們活活捏碎。
“放!”
在項川吼出聲的同一瞬間,唐玉音動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雙手齊出,數十柄薄如蟬翼的飛刀,化作一片絢爛的刀刃風暴,沒有射向巨爪,而是義無反顧地沖進了那片比墨更濃的黑暗通道。
項川的身體在巨爪的威壓下寸寸下沉,但他緊閉的雙眼沒有一絲顫動。
他的神念,隨著那片刀刃風暴,一頭扎進了歸墟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