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爪撕裂黑暗,帶著無可匹敵的暴戾之氣,轟然壓下。
“就是現在!”項川低吼。
唐玉音的飛刀已化作數道流光,搶在巨爪之前,精準地射向那片新生的、色澤稍淺的鱗甲。然而,這一次,飛刀撞在上面,只發出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脆響,便被盡數彈開,連一道白痕都未能留下。
“沒用!”唐玉音的聲線繃緊。
“我知道!”項川的回答快得像一道閃電。
他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迎著巨爪沖上去,反而猛地將裂天槍插入地面,雙手死死握住槍桿,穩住自己搖晃的身體。他沒有抬頭去看那即將拍碎他頭骨的巨爪,而是死死盯著巨爪后方,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通道。
“你干什么!快躲開!”唐玉音尖叫起來,她不明白項川為什么放棄了攻擊。
“躲不掉的。”項川的回答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頭發毛,“你也別再浪費力氣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巨爪帶來的狂風已經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發絲狂舞。那股純粹的、碾壓一切的惡意,幾乎要將他的骨頭凍結。
“什么錯了?你到底在說什么瘋話!”唐玉玉快要崩潰了,她想沖上去拉開他,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這個通道。”項川的胸膛劇烈起伏,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它不是臨時打開的,它一直都在。我們攻擊得越狠,它就越穩固。我們就像掉進陷阱里的野獸,越是掙扎,繩索就勒得越緊。”
他的話語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唐玉音心中最后一點僥幸。
“那……那怎么辦?”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項川咧開嘴,笑容里透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這只爪子,只是它伸出來逗弄老鼠的工具。我們跟一個工具拼命,就算把它砍斷一百次,又有什么用?”
巨爪已經近在咫尺,那股力量甚至讓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
“你還有別的辦法?”唐玉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的希冀。
“有。”項川一字一頓,“不堵了。我們進去。”
“進去?!”唐玉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進到歸墟里去?你不要命了!你的神魂會被那里的混沌亂流直接撕成碎片!”
“富貴險中求,活命也一樣。”項川的邏輯簡單得可怕,“它不敢出來,說明它在歸墟里也有顧忌,或者它現在的狀態很差,出不來。它的力量通過這個通道,已經打了折扣。但我們的力量,在這里耗一點就少一點。此消彼長,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你怎么進去?我們連這只爪子都應付不了!”
“誰說要用身體進去了?”項川終于側過頭,他的瞳孔里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它能把力量送出來,我就能把我的‘念頭’送進去!”
一個荒謬到極點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神念,修士的意志與感知的延伸。但神念離體,脆弱無比,別說歸墟里那種混亂之地,便是在外界,一陣罡風都可能將其吹散。項川的計劃,無異于讓一個三歲孩童去闖萬丈深淵。
“不行!絕對不行!”唐玉音斷然拒絕,“你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神魂也必定受損,現在動用神念,跟自殺沒有區別!”
“你以為我們現在不是在自殺嗎?”項川反問,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扎人,“用你那些寶貝飛刀,去給它刮痧?還是等我這桿破槍,再捅它一個不痛不癢的窟窿?然后呢?等它把傷養好,一巴掌把我們兩個都拍成肉泥?”
“我……”唐玉音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賭我們能活,對吧?”項川的語氣緩和了一點,“現在,我需要你再賭大一點。”
他看著遠處因為緊張而臉色煞白的唐玉音,那個剛剛形成的念頭變得無比清晰。
“我一個人,念頭進去就是一縷孤魂,必死無疑。我需要一個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