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公道（第3頁）

“王忠以為他贏了。他除掉了你的心腹，打開了北境的缺口，把一個死局拋了出來。他篤定你會為了救局而自亂陣腳，或者為了自保而袖手旁觀。無論哪一種，你都輸了?！?/p>

慕卿潯的聲音壓了下來，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但他算錯了一件事。他不知道，一個必死的局，也是一個必勝的局。因為置之死地，方能后生?！?/p>

“你想讓我……”

“去?！蹦角錆≌f，“就像你剛才想的那樣，去皇宮，去求見皇帝。”

謝緒凌愣住了。

“去彈劾王忠，去痛斥兵部。去請求帶兵，去為北境的將士請命?！蹦角錆±^續說道，“你要表現的憤怒，絕望，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你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失態，看到你的無能為力。你要讓王忠覺得，你已經黔驢技窮，只會做這種匹夫之勇?！?/p>

“演戲？”謝緒凌終于反應過來。

“不，不是演戲。”慕卿潯搖頭，“將軍的憤怒是真的，悲痛也是真的。你只需要把這些，原原本本的，呈現在皇帝面前。”

“他會信？”

“他會的?！蹦角?潯的語氣無比篤定，“因為一個真正冷靜的謝緒凌，才是他最忌憚的。一個失控的你，反而讓他安心。他會駁回你的請求，會安撫你，會把你牢牢地按在京城。但他也會因此，對王忠生出真正的警惕和不滿。”

她走到謝緒凌的面前，替他整理著因憤怒而散亂的衣甲。

“朝堂上的火，要燒起來了。王忠把北境當成了他的刀，現在，這把刀太鋒利，快要握不住了?；实坌枰硪粋€人，去制衡這把刀。”

“而我，就是那個人?！敝x緒凌吐出這句話。

“對?！蹦角錆〉氖滞Ｔ谒男丶咨希爱斔腥说淖⒁饬Χ荚谀闵砩希荚诔眠@出大戲上時，我才能去做另一件事?！?/p>

“什么事？”

“為北境那些死去的，和還活著的兄弟，討回真正的公道。”

慕卿潯沒有說得更具體，但謝緒凌已經懂了。

他看著她，看著這個永遠冷靜、永遠能從絕境中找出一條生路的女人。方才的暴怒和絕望，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閘門攔住，然后，緩緩匯聚成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力量。

“好。”他只說了一個字。

天色將明，謝緒凌換上朝服，大步走出了帥帳。

他的軍隊，還在不知疲倦地操練。

而他，要去另一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