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憶那些被囚禁在病痛中的歲月。那些記憶,和那股寒毒一樣,冰冷而黑暗。現在毒解了,她想把那些記憶也一并丟掉。
謝緒凌沒有再追問。
他只是看著她,看著她沐浴在陽光下的側臉,心里那根名為不安的刺,又開始隱隱作痛。
夜里,慕卿潯睡下后,謝緒凌獨自走到主帳。
魏延正在處理公務。
“將軍。”
“坐。”謝緒凌在他對面坐下,“有件事,要你秘密去辦。”
魏延放下筆:“將軍請講。”
“派我們最可靠的人去江南。”謝緒凌的聲音很低,“查一個人。”
“誰?”
“慕卿潯。”
魏延的動作一頓,抬起頭。
“查她過往的一切。”謝緒凌繼續說,“她幼時在哪里長大,接觸過什么人,生過什么病,看過什么大夫,用過什么藥。所有細節,都不能放過。”
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魏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將軍,為何要查慕姑娘?她……”
“她的毒,不是天生的。”謝緒凌打斷他,“是有人在她年幼時,親手種下的。”
魏延的臉色變了。
“這怎么可能?誰會用玄冰奇毒去害一個孩子?”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查。”謝緒凌說,“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
“我明白了。”魏延鄭重地點頭,“可是將軍,慕姑娘的家世早已敗落,時隔多年,恐怕……”
“掘地三尺也要查。”謝緒凌的語氣里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我要知道,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不能容忍一個未知的威脅,潛藏在慕卿潯的生命里。那個老者說,毒是引子。他必須在那個“真正要命的東西”發作前,把它揪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謝緒凌依舊陪著慕卿潯,陪她看北境的風光,陪她規劃運河邊的集市。
可慕卿潯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他常常會一個人出神,有時候她喊他幾聲,他才回過神來。夜里,他也睡得不安穩,總是在她睡著后,一個人枯坐到天亮。
這天下午,她看到謝緒凌和魏延在遠處低聲交談。魏延的神色很嚴肅,遞給了謝緒凌一封信。
謝緒凌看完信,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捏緊了那封信,轉身就走。
慕卿潯叫住他:“謝緒凌。”
他停下腳步,回頭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平靜的表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