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文件的指尖,就像接過接力棒。
窗外暮色漸濃,無數個這樣的黃昏里,有人退休離開,有人剛剛到來。
而這座沉默的廠房永遠需要守望者,在數據與鋼鐵之間,筑起看不見的長城。
第二天培訓課前,高柏龍緊張的手都有點抖。
我坐在最后一排,看著這個半年前還分不清公制英制扳手的年輕人,現在要給三十個新人講網絡安全。
“各位同事,我是技術支援中心的高柏龍。”他清了清嗓子,幕布上投出案例標題:《供應鏈數據鏈路安全防護實務》。
臺下坐著剛報到的大學生。
“請看第一組數據流圖譜。”高柏龍點擊播放鍵,“這是昨天實時捕獲的異常掃描,注意源地址的偽裝模式……”
后排有個戴眼鏡的女生舉手:“高工,如果遇到更隱蔽的慢速滲透攻擊,采樣間隔設置多少合適?”
高柏龍愣了兩秒,很快調出參數表:“根據去年修訂的國標gjb-7268,建議基準值設為零點五秒,但要根據實際帶寬動態調整。”
他轉頭看我,“這個標準是孫主任參與起草的。”
能準確引用標準號,說明下功夫啃過規范文件。
但更讓我注意的是,他主動把話語權引向老同志,這比技術細節更難能可貴。
課間休息時,高柏龍被新人圍住。有個刺猬頭男生激動地比劃:“高工,你剛才說的蜜罐系統,真能反釣到攻擊者?”
“不能。”高柏龍擦著白板,“我們的目標是預警并攔截,而并不是反擊。”
“就像孫主任常說的,守望者的職責是提前發現并阻止風險,不是等狼進了羊圈再開槍。”
我就這么聽著兩個新人的議論。
“高工好像比培訓手冊上寫的還嚴格?”
回到會議室時,高柏龍正在演示加密算法。
有個細節講得不太準確,我輕輕咳嗽一聲。他立刻轉頭看我:“主任,這個地方我可能理解有偏差?”
“zl-03算法不是簡單的非對稱加密。”我走到臺前,拿過翻頁筆。
“它在傳輸層加了時間戳校驗,就像給每個數據包蓋了火漆印。”
我在白板上畫出示意圖,“這是當年朱總工帶隊攻關的成果,為的是防重放攻擊。”
高柏龍眼睛發亮:“所以上次雷霆-10試驗時,數據能抗住干擾是因為這個?”
“對。”我放下筆,“好技術要傳承,但更要理解設計初衷。你們年輕人思維活,要多想想怎么用新技術實現老目標。”
培訓結束后,高柏龍整理著材料問我:“主任,下個月新員工車間實習,我能帶組嗎?”
“想帶哪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