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管家正忙,哪有功夫搭理你。”小廝撇撇嘴,“娘娘您還是回去吧,別讓下人們難做。
云芷推開了他,準備進去。“哎呀!你怎么還往里闖啊!”
幾個家丁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堵在了門口上,雖然不敢動手,但明顯是不讓進的。
這時候,院子里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又吵鬧起來了,這是個什么樣子啊!”。
只見穿著錦緞圓領袍、身體有點胖的一個老者,在一些仆役的陪伴之下慢慢悠悠地走過來。
大管家福伯也看見了云芷,露出假意驚喜的表情,拱手作揖行禮,不過他的態度里有著敷衍的意味。
老奴給太子妃娘娘請安,不知道娘娘深夜前來,沒有遠迎,罪過罪過。
云芷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爹娘呢?
福伯嘆了一口氣,用上了腔調說道:“老爺和夫人受了風寒,已經安歇了。大夫吩咐過,要休養,實在不方便會客。”
見客?云芷差點笑噴了。
這回是在自己家,她倒是變成了“客”。
“福伯,我再跟你說一遍,我要見我的爹娘。”
福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換上了為難的表情,“娘娘,您這不是為難老奴嘛。
現在府外是什么樣子,您不是最清楚的?北境軍把我府給圍住了,這是想抄家滅族的節奏啊!”
“你是太子妃,身份尊貴,這時候就不要趟這趟渾水。萬一沾染了什么東西,連累了太子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似有深意。“再說,現在府里上下人心惶惶,老奴要穩住局面,安撫大家,處處都要打點。這開銷…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圖窮匕現。
他不是在擋,而是在敲詐。
他算準她急著要救父母,又算準她如今的身份尷尬,在這個時候來跟要這個“打點費”!“我…”青禾氣得渾身都在哆嗦。“福伯,你是被狗吃了嗎?你忘了一句話,你的身契可是還握在小姐手里呢!”
福伯一言,非但沒有嚇到福伯反而笑了。
那就是滿臉的輕蔑和囂張。
青禾姑娘,這叫一個時過境遷,如今的云家啊,到底還是誰的天下可說不準呢。”
“云家都要垮了,一張身契,哪里放在眼里?”,他看向云芷,不緊不慢道:“娘娘,老奴可是一片好心。”。
你給了銀子,老奴自當把老爺夫人伺候的妥妥帖帖。
你不給怕什么,這個府里人多口雜,不是我嚇你,萬一真有個閃失…我就不好說話了。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一股腥甜涌上喉嚨,云芷死死咬住牙關才沒讓自己吐血。
家還沒有被人攻破,但心中的蛀蟲已經將其啃噬得千瘡百孔。
她緩緩合上了眼睛,在再次睜開的時候,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里所有的憤怒、悲痛與絕望都被沉入海底化作一潭幽深的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