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墨濃,把朱雀大街上青石板染出幽幽冷光來,云芷的馬車駛至大街尾端。
前頭,盡是無垠般的黑甲士卒,還有那高高的戟林。
那一股子北境鐵騎的血腥煞氣,幾乎要把整片空氣都給凍住。
青嵐掀開車簾,臉上慘白:“娘娘,我們…過不去。
云芷不語,推開車門徑直走下車去,風卷起了她的裙角也帶走她身上還未消逝的來自皇宮里涼意。
她就這樣,一個人,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道鋼鐵與血肉組成的防線走去,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半點懼怕。
她走近的時候,最前面的士兵動了。
他們沒有拔劍,沒有阻擋,只是隨著她的步伐向兩邊慢慢散開。
動作整齊劃一,鎧甲相互摩擦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就像是海潮退去了。
一條通往云府大門的道路,在她面前,無聲地被讓出,這是蕭墨寒下的命令,他包圍了整個云家,但是唯獨給她留下了一條道路。
云芷心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快又被更加洶涌的焦灼感淹沒,她加快速度,幾乎是跑著沖到那扇熟悉的朱紅色大門前。
大門緊緊的關著,沒有半點光亮,也沒有半絲聲響,死一般的寂靜,像是一個大墳墓。
她伸手去敲門環,用力的拍打。“開門!”
“開門!”
她的手心被粗糙的銅環硌得生疼,可里面還是沒有動靜。“來人!開門!”
青禾也跑過來跟著一起敲門,聲音帶著哭腔,“福伯!王嬸!開門!小姐回來啦!”
許久,吱呀一聲。
緊閉著的大門旁邊,角落里的小門被打開一道縫。
一張陌生而年輕的面孔探出來,她還是一副睡眼蒙眬,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四處看了看:“哪位?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云芷心上一沉。
守門的,怎么換了人啊?
青禾厲聲喝道:“放肆!睜開你狗眼好好看看,這就是太子妃大人,就是云家大小姐!”
小廝愣了一下,隨后擠出一個油滑的笑容,并沒有開門的意思。
喲,原來是太子妃娘娘。
你咋回來的?
他上下打量著云芷,目光里沒有半點敬畏,只有令人作嘔的估量。
“福管家說了,府里出大事了,老爺夫人病重,誰也不見。就算是王公貴族也得按照規矩來。”
云芷全身的血液變得冰冷。“讓福伯出來見我。
“福管家正忙,哪有功夫搭理你。”小廝撇撇嘴,“娘娘您還是回去吧,別讓下人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