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防空反坦克1連連長陳長順。這個精瘦的漢子站起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報告團長,副團長!咱那德國造的20炮(Flak38),打磚頭水泥碉堡,真他娘的好使!”他比劃著,“咚咚咚幾炮過去,磚石橫飛!比之前用M2重機槍硬啃快多了!不過…打最厚實的核心堡,還是費了點勁,炮彈消耗不小。”他實事求是地補充道。
輪到炮一排排長周大龍發言時,氣氛明顯變得凝重。這個大個子漢子站起來,臉膛憋得通紅,頭幾乎要埋進胸膛里,聲音嗡嗡的,帶著濃重的羞愧:“團長…副團長…俺…俺給咱炮兵丟人了!”他猛地抬起頭,眼圈竟有些發紅,“夜里打炮,觀察哨就在眼皮子底下,照明彈把鬼子照得雪亮,就一公里多點…俺…俺足足打了三輪!三輪啊!才勉強打中!浪費炮彈不說,差點誤了突擊隊的事!”他越說越激動,聲音帶著哽咽,“跟團長您指揮山炮,隔著六七里地都能指哪打哪…俺們…俺們簡直是…是瞎了眼的蠢驢!”
院子里一片寂靜,只有周大龍粗重的喘息聲和馬燈燃燒的噼啪輕響。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沉甸甸的羞愧感,也壓在了每一位炮兵軍官的心頭。
宋興華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周大龍身上,平靜地開口:“校射了嗎?”
周大龍渾身一僵,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如蚊蚋:“沒…沒顧上…”
“嗯。”宋興華點了點頭,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炮是長了眼睛的,但它的眼睛,得靠我們炮兵去校準。以后訓練,把‘校射’這兩個字,給我刻在腦子里!不管白天黑夜,不管距離遠近,只要開炮,第一件事,就是校射!明白沒有?”
“明白!”所有炮兵軍官,包括周大龍在內,都挺直了腰板,齊聲吼道,聲音震得院墻上的塵土簌簌落下。
“好。”宋興華站起身,走到場地中央,目光如炬,掃視全場,“這次打云簇鎮,總體而言,同志們打得不錯!作戰方案執行到位,作戰意圖完全達成!”他給予肯定,隨即話鋒一轉,“但問題也暴露得清清楚楚!基本功不扎實!趙副團長說得好,血的教訓,必須刻進骨子里!”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沉穩有力:“從明天開始,所有主官,輪流跟著趙副團長,去管頭據點!”他手指向東北方向,“把那里的地形地貌,給我一寸一寸地摸清楚!特別是懸崖那邊,通道連著暗堡,暗堡藏著槍眼,地下還可能有地道連通主碉堡!這硬骨頭,不好啃!”
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帶上幾門山炮!偵查的時候,別光用眼睛看!給我對著可疑的懸崖峭壁,轟他幾炮!把那些藏在石頭縫里的王八蓋子,給我炸出來看看!”這大膽而實用的命令,讓在場軍官們精神都是一振。
最后,宋興華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管頭據點拿下來,我宋興華,親自去旅部,申請攻打榆社縣城!”
“轟!”的一聲,院子里瞬間炸開了鍋!所有軍官,無論剛才檢討時多么沉重羞愧,此刻眼中都爆發出驚人的光芒,激動、興奮、戰意如同實質般升騰起來!榆社縣城!那是榆遼公路上的重鎮,是插在根據地邊上的一根毒刺!拿下它,意義何其重大!
“干他娘的!”“拿下管頭,就打榆社!”“團長,您就瞧好吧!”“……”
群情激奮,摩拳擦掌之聲不絕于耳。宋興華看著眼前一張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臉,看著趙勇眼中燃燒的熊熊火焰,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微微松動了一絲。依賴系統?不,他要的是一支真正從戰火中淬煉出來,靠自己的本事打勝仗的鋼鐵雄師!管頭據點,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總結會結束后不久,三輛滿載的蘇制嘎斯卡車,碾過崎嶇的山路,駛入了386旅旅部駐地。車斗里蓋著厚厚的篷布,但沉甸甸的份量和偶爾金屬碰撞的悶響,依舊泄露了它們不同尋常的貨物。
宋興華跳下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旅部門口,陳旅長、王政委、周參謀長、蘇主任四人已經聞訊迎了出來。當篷布被新二團的戰士“嘩啦”一下掀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泛著鋼鐵幽光的嶄新蘇制PM-37式82毫米迫擊炮筒和堆積如山的配套彈藥箱時,四位旅首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嗬!好家伙!”陳旅長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指撫過冰涼光滑的炮管,臉上綻開毫不掩飾的笑容,“整整四十門!宋興華,你這手筆,闊氣!”
王政委也笑著打趣:“老陳,我看咱們旅部這窮廟,是真供不起宋興華這尊‘土財主’了!出手就是四十門炮,我看啊,他去管咱們整個129師的后勤都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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