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與之偏頭看向穆津,心底那種無來由的親切感忽地升騰起來。
“穆老板每年的今日都來這邊看楓葉?”
穆津輕輕笑了笑,“也不是非趕今日,早一日,晚一日的,”咳了一陣,繼續道,“身子哪日爽利些了,哪日過來。”
蘇與之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穆津又問蘇與之來這邊的原因,蘇與之如實回答來祭奠母親。
“咳!咳!咳!”
蘇與之和穆津在這邊總共說了沒幾句話,穆津就咳了好一陣子,面色發紅,喘氣困難,幾次說話都停了下來。
玉瑤遞給他一粒丸藥,又接下水囊,就著水服下丸藥,咳嗦才稍稍緩解一些。
蘇與之是醫女,職業病,看到別人病得厲害心里就不舒服。
“我略懂些醫術,穆老板若是信得過我,我幫您瞧瞧。”
說著伸出手要去搭穆津的脈。
尋常沉疴已久的病人,一定是遍尋醫者良方,想著早些醫好自己的病,遇到主動診治的大夫,不說是見了活菩薩,也得是客客氣氣上趕著求醫問藥。
蘇與之的手還沒搭過去,穆津先避開手腕,同時退后一步。
“穆某陳年舊疾,不勞煩何大夫了。”
病人不配合,蘇與之這個做大夫的沒有強求人的道理,又說了幾句話。
洪承儒前幾日從老家回來了,一大早把何念安送去學堂。
瞧著天色不早,快到何念安下學的時辰了,她得去接何念安,便和穆津告了別。
穆津看著蘇與之遠走的方向。
心道:“你只需稀里糊涂地活著就好,報仇的事交給為兄。”
等蘇與之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穆津回頭看向緩緩流過的江水。
十五年前,他也險些死在這條河里。
那年他十二歲,那天的雨格外大,下了一天一夜也不見停,怎么也下不完似的。
有大戶人家的公子病了,要母親去府里出診,母親一大早打折油紙傘,領著醫館里的小學徒,跟著來請她的小廝去了。
十二歲的蘇硯知劍眉星目,天氣好的時候還時常在院子里練拳,身形高挑和父親蘇同言身量差不多高,一大早見母親何婉意出去,語氣不滿問蘇同言。
“下這么大的雨,母親也出診,就不能在醫館里坐診,讓人過來嗎?”
丫鬟擺好了早飯,蘇同言招呼蘇與之和蘇硯知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