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驚鴻的話音,如同一根纖細的冰針,輕輕刺破了洞房內死寂的表象。
那句關于刀的謎題,帶著孩童般的純真,卻又蘊含著成年人世界里最極致的惡意。它懸浮在燭火搖曳的空氣中,等待一個回答。
蕭夜瀾沒有回答。
回答,是言語的游戲。而他,更喜歡用行動來制定規則。
就在柳驚鴻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變故陡生!
一直安然坐在輪椅上的蕭夜瀾,那只搭在扶手上、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動了。那不是一個緩慢的、屬于病人的動作,而是一道快到極致的殘影!
柳驚鴻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的特工本能在一瞬間拉響了最高警報,身體的反應甚至快于思維,手腕一翻,就想從那致命的喉結處撤離。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步。
“咔!”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骨節錯響,她的手腕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死死攥住。
那股力道,沛然莫御,完全超出了她對一個“殘疾人”的認知極限。那不是一個久病在床的人能擁有的力量,那分明是屬于一頭常年捕獵的猛獸,在瞬間爆發出的、足以撕裂血肉的握力。
劇痛從腕骨處炸開,迅速蔓延至整條手臂。柳驚鴻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骨頭正在對方那恐怖的指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沒有呼痛,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那雙清冷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真正意義上的凝重。
評估,徹底錯誤。
眼前的男人,不是一只偽裝成病貓的猛虎。
他是一頭被鎖鏈束縛的惡龍,而她剛剛,親手敲碎了他身上的一片鱗。
力量的絕對壓制,讓一切技巧都顯得蒼白無力。柳驚鴻嘗試著調動腕部的肌肉,試圖用擒拿術中的卸力法門掙脫,可那只手就像焊死在她手腕上的枷鎖,紋絲不動。
她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那個居高臨下的、掌握著主動權的姿態,在這一瞬間被徹底顛覆。她不再是俯瞰深淵的人,而是被深淵中伸出的手,一把拽住了腳踝。
蕭夜瀾依舊坐在輪椅上,身體甚至沒有前傾分毫。他只是抬著頭,仰視著她,但此刻,這種仰視卻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笑了。
那抹一直掛在嘴角的、嗜血的笑意,在攥住她手腕的這一刻,終于變得真實而生動。那笑意不再是偽裝的面具,而是發自內心的、捕獲獵物后的愉悅。
他的唇角咧開,露出一排森然的白牙,在昏暗的燭光下,反射著冷酷的光。那雙深淵般的眼眸里,之前被她挑起的幽藍鬼火,此刻已然匯聚成燎原之勢,燒得他整個眼底都透出一種瘋狂的亮色。
他像一個終于找到了可以陪自己玩死亡游戲的同伴的孩子,興奮,殘忍,且迫不及待。
“好啊。”
他開口,聲音嘶啞,像兩塊生銹的鐵片在互相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質感。
他攥著她的手腕,緩緩地、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的手從自己的喉嚨前拉開。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自己親手打碎的、精美絕倫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