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人,奴家名為月晚。”
月晚走到案幾前,屈膝行禮。抬眼之間看清趙元澈的容顏,不由睜大眼睛,眼底滿是驚艷。
如此光風霽月的兒郎,氣度又好。就姿容而言,是她所見過的兒郎當中最好的了。
她不由想起方才給她上藥的醫女姜幼寧。莫名地想,這兩人樣貌倒是般配。
趙元澈抬眸掃了她一眼,目光淡漠,神色端肅,如圭如璋。
月晚心里一緊,總覺得他不像是來享樂的,倒像是來查辦春江樓的。
“這可是春江樓的花魁,月晚,快領我們大人去后面的廂房吧。”
孟于遠笑著開口。
趙元澈不曾言語,放下酒盅站起身。
月晚這才發現,他身量高,肩寬腿長,挺拔的腰肢勁瘦。從長相到身形,無一處不是極極好。
來時的不情愿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她抬步上前,領著這位貴客往廂房走。
姜幼寧宛如自虐般,抬起手再次掀開了那層垂墜的紗幔,指尖克制不住地顫抖。
她瞧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跟著月晚,穿過一片一片垂墜的紗幔,進入后頭的房間,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這一幕仿佛抽去了她的骨頭,拿去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退后幾步,重重地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耳中除了轟鳴之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眼前只有他離去的背影,思維在這一刻盡數潰散,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馥郁靠著角落,邊打量她邊慢慢往外溜。
她心里頭也納悶兒。主子怎么到這種地方來?難道之前她想錯了,主子根本不在乎姑娘?
“你敢去報信,往后便別跟著我了。”
姜幼寧這會兒卻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目的,轉過頭來紅著眼圈兇巴巴地警告她。
口中泛起咸澀的血腥氣,她才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咬破了下唇,疼痛逐漸蔓延開來。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一幕。
趙元澈金尊玉貴,位高權重。從前潔身自好是他的選擇,他現在選擇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很尋常嗎?
他們說起來是兄妹,實際上沒有任何關系。她哪有資格介意這件事?
他要找花魁,還是找戲子,又或者找別的什么人,與她又有什么關系?
她不該難過,不該在意,也不該傷心。
這般想著,眼淚卻克制不住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癢癢的。
她討厭自己的不爭氣。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瑩白的面上留下幾道紅痕。
“奴婢就是口渴了,想去找點水喝。”
馥郁連忙停住步伐,不敢再動。
*
月晚推開廂房的門,抬手低頭:“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