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似刀,刮在臉上生疼。謝家小院里卻比往常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熱鬧”。
韓夫人主仆的到來,像在雞窩里放進了鳳凰,格局瞬間就變了。
嚴嬤嬤那叫一個雷厲風行,直接霸占了廚房一角,支起自帶的精致小泥爐和砂鍋,天天給韓夫人熬粥煎藥。
那藥香飄出來,都帶著股蘇小小從沒聞過的貴氣,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
米是雪白的精粳米,油是清亮亮的芝麻油,就連喝水的杯子,都換成了韓夫人帶來的細瓷盞。
得,這階級差異,真是滲到骨子里了。
蘇小小內心嘖嘖稱奇,臉上卻半點不顯,該折騰她的臘腸臘肉照樣折騰。
這些玩意兒在韓夫人眼里,估計就是上不得臺面的腌貨,可她寶貝著呢。
她早看出來了,這位韓夫人是沖謝無戈來的,對她這個“村婦”出身的媳婦,能維持表面客氣,就已經算有涵養了。
一邊心里嘀咕,蘇小小一邊默默把自己的糙米、雜糧還有寶貝臘肉收得妥當,順便盤算著:等這兩位大佛走了,能不能蹭點她們用剩下的邊角料,也開開葷?
韓夫人對謝無戈很是敬重,每天必去里屋問候,說話做事都帶著下屬對上司的恭謹。
可一出那屋門,立馬就變回了高高在上的商賈夫人,話少得很,對林氏和謝小妹也只是客氣地點點頭,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謝小妹一開始有點怕她,可孩子忘性大,加上雪爪吃了人家一根肉骨頭后,對她態度親昵了不少,她也就壯著膽子湊上去了。
沒想到韓夫人對謝小妹,倒比對旁人多了幾分耐心,偶爾還會問問她讀了什么書、認了多少字。
林氏則徹底變成了鋸嘴葫蘆,除了必要的招呼,半句話都不多說。
每天不是埋頭做針線,就是往廚房跑幫蘇小小打下手,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空氣,盡量降低存在感。
這么一來,蘇小小反倒成了連接幾方的樞紐。
既要操心臘味的生意,又要照顧謝無戈的身體,還得安撫自家婆婆和小姑,更要應付韓夫人主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標準、高要求,忙得腳不沾地。
就說這天,她正在院子里翻曬臘肉,檢查干濕度,嚴嬤嬤端著藥碗從里屋出來——謝無戈的藥現在都是她親自煎,用的還都是自帶的名貴藥材。
看見蘇小小徒手翻臘肉,嚴嬤嬤的眉頭瞬間皺成了疙瘩。
“蘇娘子,此等腌臜之物,怎可徒手觸碰?當以凈布包裹才可。”
蘇小小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手,再看看那些油光锃亮、香得人直咽口水的“腌臜之物”,嘴角抽了抽。
她干巴巴扯出個笑:“嬤嬤說得是,下次我注意。”
心里卻忍不住吐槽:這臘肉要是腌臜,那您家夫人當年逃難時啃的樹皮,算什么玩意兒?
還有一回,她正給謝無戈按摩腿,韓夫人剛好進來。
看著蘇小小毫不避諱地挽著袖子,手法熟練地在謝無戈那肌肉萎縮的腿上揉捏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