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臨淵早在第一眼看到那道銀白身影,感受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磅礴靈力時,握劍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攥緊。
冰冷的鬼氣長劍在他手中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感應到了主人內心翻涌的驚濤駭浪。
他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狂喜如同沖破堤壩的洪水,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等待了千年的人,終于徹底回來了。
然而,與狂喜交織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
他想起了千年前,對他疏離有禮的江晚寧。
想起了自己養傷期間笨拙的試探,換來的總是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神和那句“傷好便請離開”。
想起了自己離去時,對方甚至未曾出門相送,仿佛他只是山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
那時的江晚寧,高不可攀,如同山巔之雪,云間之月。
可這千年后,尤其是失憶的這段日子……
晏臨淵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許多他仗著對方無知無覺,說了許多逾矩的情話,做了許多親密到近乎冒犯的舉動……
當時只覺得甜蜜、滿足,恨不得將這只軟乎乎的小狐貍揉進骨血里。
可現在……
晏臨淵看著戰場中央那個靈力浩瀚、眉目冰冷威嚴,仿佛執掌眾生生死的神只般的江晚寧,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
他……還會允許自己的靠近嗎?
他會不會覺得……千年后的自己,趁他之危,品行不端?
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甚至帶著點荒謬的念頭,猛地竄進晏臨淵腦海:
不會待會兒打完了,我老婆就沒了吧?!
這個念頭讓他周身翻涌的鬼氣都險些失控紊亂了一下。
而另一邊,晏淮安扭曲身體上浮動的怨氣,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劇烈地波動起來。
那兩個幽深的漩渦瘋狂旋轉,顯示出他內心極致的震驚與恐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完全形態的江晚寧,其身上散發出的靈力并非他之前感知到的微薄,而是如同無垠星海深不可測。
那力量至純至凈,對他這種由世間最污穢怨念構成的邪物,竟有著如同天敵般的絕對壓制力!
“你、你居然是九尾靈狐?!”
晏淮安發出刺耳扭曲的尖嘯,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靈狐一族血脈稀薄,千年前就已凋零殆盡!你……你怎么可能……”
江晚寧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仿佛聽到了什么聒噪的噪音。
他看著那團不成人形只會喋喋不休的怨氣集合體,連多余的話都懶得再說。
“話這么多,”